「说什么胡话呢，别胡闹了，快回去睡觉。」
我是个没出息的。
程雪三言两语就能把我哄好。
可渐渐的，我开始不知足。
我不敢对她表白，因为在她眼里我还是个孩子。
可偏偏，我的桃花还不少。
有次开家长会，她看到了别人写给我的情书。
还跟我开玩笑，「我们阿言这么多小女孩喜欢呢，但是现在不能早恋，得等到你成年以后。」
成年以后。
我记住了。
十八岁就可以表白了。
5
「如果不喜欢，就趁早分开。」
到了楼下，程林这个叛徒飞快下车。
我正要紧随其后，被程雪拦下车门。
她黑眸沉沉，无关喜怒。
我酝酿了一下情绪，笑着开口，「姐，我这次挺认真的。」
她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几乎是立刻，她逼近我。
香气袭来。
我却不再感到紧张。
「你叫我什么？」
喊姐。
「阿言，你喊我什么？」
从15岁到25岁，整整十年，我为了自己可笑的坚持，不想你做姐姐。
我们没可能。
你说的。
我又不想跟你陌路不识，那做回姐弟，挺好的。
她手指摩擦了我的侧脸，有些痒。
我头往后仰，「姐。」
她发力，用另一只手攥住我的衣领，贴近她。
咫尺之间，呼吸可闻。
我瞪大眼。
她怔松了一瞬，放开了我。
彷佛刚刚失控的人不是她一般，又摆出「长辈」的样子。
「抱歉，很多年没听你喊过姐了，有些激动。」
我表示理解，纠缠自己这么多年的人终于放手，换我，我也激动。
只是，这表达激动的方式能不能换一换？
怪吓人的。
6
那天过后，程雪就消失了。
家里碰不到她。
公司也不见她。
我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有几分释然，又有几分怅然若失。
没想到这么多年的感情，可以这么潦草的结束。
说不清道不明的。
我以为的一场盛大暗恋，在她眼里，或许只是徒增困扰罢了。
我爱的卑微。
以前，只要她站在我面前，我就可以无所顾忌的跟她说，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但现在，我收拾着东西，无奈叹气，该开始新生活了。
我给程林打过去电话。
「林子，我的东西基本上都收拾好了，这两天我爸我妈要一起回来，我要回家了。」
多离谱。
我爹妈打打闹闹十几年，要复婚了。
那边传来不可思议的声音：「阿言！不要啊！我姐回来会杀了我的！」
「嗯？回来？她去哪儿了。」
「去京市了，要三个月呢，没跟你说吗。」
没说。
但这样挺好的。
没理会林子的焦急挽留，我挂了电话，准备关上手机。
看到唐甜给我发的消息。
问我在干什么。
「准备搬家。」
唐甜发了一个可爱的嗯嗯表情包。
我没回，东西打包的差不多后，叫了个货拉拉。
这时，门铃响了。
我疑惑，货拉拉这么速度的吗？
打开门，却看到的丧着脸的程林，和一脸明媚的唐甜。
我：「你按门铃干什么，怎么不直接进？」
程林可怜兮兮地看我，颤巍巍举起食指，「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做实验，不小心划伤了，出来后正好看到唐甜，我说你要搬家，她非要跟我一起回来.......」
我扶额。
给林子消完毒，贴上创可贴后，我看着唐甜。
「抱歉甜甜，今天没空约会，我得搬家。」
她眼睛亮晶晶的：「不约会，我可以帮你呀。」
说完，她撸起袖子就要干活儿。
我好笑地拉住她，给她拿了些零食让她拿平板去追剧了。
程林扯我的袖子，「阿言，我后悔把唐甜介绍给你了。」
我疑惑，「为什么？唐甜很好。」
林子愁，「你们俩真成了，我姐怎么办。」
我无语凝噎。
唐甜和程林是同门师兄妹，一个导师。
林子是个哭包，我知道他性子，这些年也习惯性的扮演起姐夫的角色。
哦不，哥哥的角色。
他也比较依赖我，所以我总会去他的学校找他。
一来二去，和唐甜混了个面熟。
小姑娘刚开始很羞涩，我跟她说几句话，她都能红耳朵。
后来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跟我表白。
想到这儿，我不由失笑。
抽了张纸巾，递给走到我旁边的唐甜，「看你吃的，擦擦嘴。」
唐甜笑得乖巧，「好。」
程林看我俩浓情蜜意，颇有些傻眼。
他拽我到一边，「阿言，你认真的呀？」
「难道不是为了让程雪吃醋吗！」
我给了他一拳头，「兄弟从不拿感情开玩笑。」
比起一见钟情，我更相信日久生情。
既然唐甜身上没有我讨厌的点，我相信，我总能经营好这段感情。
7
程雪是在程林生日当晚回来的。
四个月没见了。
从盛夏到秋末。
她推门而入，一身黑色大衣，衬得眉眼之间更加清冷。
「姐！你怎么这么快！不是明天的飞机吗。」
程林惊喜开口，三两步跑到门口，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程雪环顾一圈。
今天程林生日，和他关系好的同门们说要帮他庆祝。
几番商量后，定下在家里开个小party。
没想到，程雪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现下已晚上十点，程雪眉眼之间已染上倦色。
刚刚还欢闹的众人却还是被她不减分毫的气度吸引了目光。
这几个月，我没她一点消息。
有点讶然她这么疲惫，毕竟，在我心里，她一直都在发光。
原来，她也会累。
「你们继续就好。」
她的声音清冷温润，如她现在一般，干练又温柔。
说完，她将手中的东西递给程林，「礼物。」
我扫了一眼，是两份。
「学姐！我们正准备做游戏呢，一起吧！」
「对啊学姐，一起吧。」
我甚至没来得及拉住唐甜，她就成为了最积极的鼓动分子。
唐甜笑的一脸阳光，「学姐，大家都很崇拜您，满足我们和偶像近距离接触一次的心愿吧！」
程林也笑得牙不见眼，挽住程雪的胳膊，走过来。
「有道理，我姐正好需要放松一下。」
程雪没推脱，顺着大家的意思，坐了下来。
我们围着一圈，正准备玩儿老掉牙的转酒瓶选真心话大冒险。
我本来坐在程林和唐甜中间。
此时，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让程雪坐在了我的右边，他坐在了程雪的右边。
前几圈我比较幸运，没有一次被转到，还狠狠的恶整了其他人。
大家都是相处很久的朋友，也乐的开心一次。
后面，我就开始点背了。
酒瓶口第一次转到我时，众人皆欢呼，终于可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我心思一转，没追到的白月光和现任朱砂痣都在身边。
不能选真心话。
还是大冒险吧。
「选左右任意一位，进行一分钟kiss！」
当程林的师姐——桃桃，兴奋地念出来我抽的纸条后，我不淡定了。
肾上腺素飙升，脸红到脖子根。
「wow！快快快！」
「楚言！感谢我们！」
唐甜含着笑意扭头看我，促狭地眨了眨眼。
我低头，自知逃不过去，谁让刚刚我整大家整的那么惨。
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我哭。
可是让我在程雪面前和唐甜接吻，我真的是，有点难做。
「啊！不好吧这样。」
听到程林给我解围，我满怀感激地抬头，冲他一笑。
却不期然对上一双冷凝成冰的眼，她明明是笑着的，明明屋内温暖如春，我却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