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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于朝晖,今天我能站在这里,听你道歉,是因为我命大。

「那天我那么努力向你们求救,没有一个人听见。因为你们默认那个家里只有四个人,而我不属于其中,或者说有人觉得我死了才好。

「当你们一家团聚的时候,我被海水淹没,真的好冷好难受。你是那场海难的幸存者,应该能感同身受吧。

「你觉得换做是你,会原谅生死关头抛弃自己的人吗?」

于朝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难堪地扯扯嘴角。

「白絮,爸爸妈妈知道你受苦了,我们不奢求你马上原谅,但是你应该给我们一个机会,时间会抚平一切伤痛的,我们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啊。」

于父于母阴魂不散地跳出来,两张老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慈祥。

我厌烦地垂下眼。

「我真怀疑你们有表演型人格,明明一年前,你们更喜欢于朝曦,那个时候怎么不说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于母苦笑了一下。

「活了大半辈子,现在才明白血缘关系才是最深的羁绊,不是自己亲生的始终是养不熟的。」

这个道理,还是她曾经最疼爱的女儿于朝曦教会她的。

发现我失踪后,于家人慌了。

但是在报案和雇佣搜救队后,他们却不敢提起我。

直到于母抚着太阳穴,下意识喊出:「白絮,我头疼,给我按按。」

于父没吃早餐胃病发作,忽然想起小女儿曾经百般恳求他带上的糕点。

于朝晖心血来潮向于朝曦展示那些残破的作品,却被不知情的她随口点评:「以哥哥的身价没必要收藏这些破烂。」

他们才惊觉,原来我在这个家留下了这么深的痕迹。

他们越发频繁关注搜救进度,以至于在某些小事上忽视于朝曦。

于朝曦受不了冷落,试图通过哭闹吸引他们的目光,这次未能如愿。

「曦曦啊,你不是三岁小孩,能不能像白絮一样懂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