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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和顾珩结婚后的第十年。

为了白月光,他亲手揭开我尘封十几年的伤疤,残忍开口,「像你这样的人,怪不得被人抛弃,被人侵犯,你就是活该!」

那晚,我捏着胃癌通知书的手松了又紧。

最终却只是低下头轻声开口,「我同意离婚,顾珩,从此以后我们死生不复相见。」

顾珩欣然应允。

可后来,在得知了我的死讯之后,他却跪倒在我的墓前喃喃,「婉婉,你怎么这么残忍……」

......

「顾珩,我们离婚吧,如你所愿,儿子和女儿都归你,我净身出户。」

我和顾珩的十周年纪念日,我给陆珩发了条信息。

很快,那头回复了简单的一个「好」字。

而我望着餐桌,开始有些恍惚。

我和陆珩,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走到这一步的呢。

我不知道,也许是渐渐不再回复的信息,也许是常常夜里凉了又热,热了又凉的饭菜。

顾珩,不再爱我了。

而我,也早就该放手了。

我叹息了一声,起身将饭菜倒进垃圾桶。

顾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我蜷缩着躺在沙发上,猛然惊醒。

顾珩身上沾染了些许风霜。

我想起往日里他回家的时候总会抱一抱我,将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温柔地说,「亲亲老婆,让老公冲会儿电。」

可现在他只是站在那里皱着眉头看我。

我嘴角勾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我有点累了,顾珩,明天……」

我的话还没说完,顾珩便暴怒地将桌子上的花瓶摔在地上。

瞬间,花瓶四分五裂,分裂而出的碎片刺痛了我的胳膊。

鲜血汩汩流出。

可顾珩并不在意,他瞪着我,仿佛我是他的仇人。

「宋婉,耍我有意思吗?又是明天明天的,你总有这么多的借口拖着,我告诉你,今天必须离婚。」

我愣住了。

是的,顾珩想要和我离婚,我总是拖着。

以各种各样的借口。

我总想着,再等等,再等等,那个曾爱我如命的顾珩就会回来。

可我却忽略了,顾珩已经不爱我了。

这段感情对他来说,是束缚,是枷锁。

眼前已经开始渐渐模糊。

我怕下一秒便会晕倒在他面前。

可下一秒,顾珩的话便刺痛了我的耳膜,尖锐无比。

「宋婉,怪不得你爸妈都不要你,你会被人侵犯,都是你活该的!」

「什,什么?」

我掐紧了手心,努力试图看清眼前这个人。

可下一秒,顾珩便一字一句地重复着,「我说,都是你活该!」

一瞬间,心脏刺痛无比。

那些曾向他袒露的伤疤此刻竟成了他刺痛我的筹码。

我定定地盯了他很久,很久,似乎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一般。

出乎意料的,我没有愤怒,也没有歇斯底里。

这次我只是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开口,「合同你带了吗?」

他点点头,似是有些愧疚刚刚说的话,眼神里流露出些许动容。

而我却是坚持不住,只能坐在沙发上,眼皮早已重如千斤。

我生怕下一秒就会失去意识,左手掌心早已被我掐出血印来。

可最终我却只是强忍着,一个字一个字艰难无比地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而顾珩就站在一边,紧紧地盯着我,似乎生怕我会反悔。

很快,合同签好。

我淡淡地瞥向他,故意挑衅开口道,「陆珩,今天以后,你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以滚了!以后我们死生不复相见!」

「你!宋婉,你还是这么胡搅蛮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顾珩眼底那点愧疚瞬间消失无踪。

他拿走合同,甩门离去。

「砰」的一声,门被关闭。

而我终于失去了力气,合上了眼帘,倒在地上。

都要死了,我实在不愿意再让顾珩看见我的脆弱。

在医院的床上,我做了一个梦。

那是在伦敦街头,爸妈因为姐姐诬陷我偷了她的玩偶,将我丢在了街头三日三夜。

而这三日里,我被带走,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被接回家的时候,我伤痕累累,不住地哭喊着,「不要,不要,不要碰我。」

我躲在床底下,像是被人抛弃的小孩,整日里不愿意见任何一个人。

爸妈为我办理了休学手续,将罪犯绳之以法,他们也得到了巨额赔偿金。

起初,他们对这件事似是感到愧疚,的确会耐心地安慰我,安抚我。

可时间一久,他们不明白这件事到底在我的心里留下了多么难以磨灭的伤痕,只认为我是在瞎矫情。

甚至,他们在外人面前为有一个被侵犯过的女儿感到丢脸。

所有人都当这件事早已尘埃落定,只有我被丢在了那些痛苦的回忆里。

直到有一天,顾珩走进了我的生命里。

他温柔地,耐心地和我讲话,陪我走出了那段伤痛。

我以为,他是我的救赎,是我的药。

可后来我却发现,这份爱分明是毒药,足以刺得人千疮百孔,无法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