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高被子,在被子底下偷偷抹眼泪,爸爸在被子外手足无措。
良久,他叹了口气。
“虽然不能回去,但爸爸会经常来看你的。”
最近,我总是在做梦。
我梦见了高中的校园,梦见自己在高考,在那个严肃又紧张的空间里奋笔疾书,为未来铺下一块块的砖。
耳边安静得连婵鸣都听不到,气氛却逐渐升温,手里的笔变成插入血管的针管,手臂肌肉迅速枯萎下来。
旁边的妈妈又背上挎包,“妈妈下次再来看你。”
她又要关上那扇门。
“妈妈......”
我嘶哑着声音喊,伸出手却抓了个空。
睁眼时身边一个人也没有,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仪器的嘀嗒声。
“爸爸?”
爸爸也没有回答我。
我想起来了。
前几天还在这里,他当时摸了摸我的脑袋,也是这样一个半夜。
他接了个电话,又匆匆地挂断。
低着头对我说:“妈妈摔倒了,爸爸要回家一趟。”
他像妈妈一样飞快走到门边,我想要坐起来,身体疼得微微颤抖,又重重跌了回去。
身后的动静让他回头。
爸爸看了一眼,又跑回来。
“你别乱动,乖乖躺着?”
我急切地问:“爸爸,你会回来的对吧?”
我的眼神太过祈盼,抓着他胳膊的手那样用力,好怕他和妈妈一样,出门之后就不会再进来。
在门的另一边,他们有了另一个健康的孩子。
他们不会再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