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病房的时候,眼白里的红血丝醒目分明,眼下一片乌青。

三天不见,他整个人竟有些憔悴。

他径直坐到我的病床上,我半躺着刷手机。

良久,他缓缓开口:“你是因为得了病,才要离婚的吗?”

“不是!”

“我不是那种快要死了,不想连累你的小白花女主,你听好了,谢锦淮,我只是因为不爱你了。”

他突然握住了我另一只空闲的手,我立即触电般抽了出来。

“你还在生我气吗?你离婚是故意气我吗?”

“我没有生气。”

是真的,我不生气,我只是失望,生气是希望可以被你哄一哄,失望是转身默默离开。

“我知道我当时话说重了,可是那次确实你也有不对......”

我一阵气血上涌,拳头紧紧攥了起来:“谢锦淮!我相信你既然可以在医院找到我,你也可以查到那天的真相。”

两年前,秦漠坠机身亡。

自此之后,我十几个电话都叫不回家的人,沈又音的一个标点符号他都会星夜奔赴。

秦漠死后半年,妈妈带我和沈又音去覃璩寺祈福。

那是一个雨天,天空低垂着铅灰色的云,寺庙依山而建,石阶因雨水而变得湿滑。

妈妈小心走在最前面,我跟在她身后,沈又音不紧不慢地跟在我后面。

就在我们即将到达寺庙大门时,妈妈突然脚下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

我本能地伸手去扶,却发现,沈又音已经悄无声息地绕到了我的前面,她的脚轻轻地在妈妈即将踏上的石阶上一勾。

妈妈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沿着湿滑的石阶一路翻滚而下,直到山脚下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