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祁深做事很快,没过多久陈霖判了刑。

我去探过监,他嘴角眼角都是乌青,可能被折磨的精神有点问题,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他看到我,眼里蹦出光,抓着电话哭着求我:「姐,求你了,快点救我出去!他们每天都打我,逼我吃屎喝尿,我生不如死。」

我摩挲了下电话线:「生不如死啊......」

他疯狂点头。

我忍不住笑了下:「放心很快就不会了,因为你快死了。」

他蓦的瞪大双眼,害怕的喘着粗气:「姐!你别吓我!姐!」

我起身离开,陈霖在身后疯魔的捶着隔板,怒吼的叫我:「姐!陈知意!」

顾祁深生怕陈霖供出他来,怎么可能留他活着呢。

果不其然,我收到了陈霖在监狱意外死亡的信息,他们让我把遗体带走。

我轻描淡写:「随你们处理,喂狗还是烧了,都随便。」

谁管他死活啊。

14.

顾祁深献宝一样,欢天喜地的找到我:「知知,我已经让陈霖付出代价了。」

「属于你的资产,现在也转到你名下了,我们终于可以进入婚姻......」

他看到我依在刘易身边,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喉咙里。

顾祁深满腔怒火的把我拽到一旁,低吼着刘易:「我他妈不是让你离她远点!」

刘易扯了下唇:「你有病啊,让我离我老婆远点?」

顾祁深像被雷劈了一样,怔在原地,他似哭似笑的看着我:「知知你为了气我,连这种谎话都能说出来?」

「他当初那么伤害你,你当然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了对吧?」

我眼神很淡,没有出声。

顾祁深捏紧我的手腕,眼睛猩红:「说啊!说你没和他在一起!说你骗我!」

我不在意的撩了下头发:「骗你干什么,我都怀孕了。」

「哦就是你上次,给我下药,把我送给他那次,你记得吗?」

我浅笑着提醒他,生怕他忘了。

顾祁深身子猛的震了一下,哆嗦着唇问我:「刘易真的动你了?」

他满眼受伤的神情,无助的摇头:「我不知道知知,我真的不知道......」

「许安安告诉我,只是做戏吓吓你而已。」

顾祁深崩溃了,他抱着我啜泣:「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会让别人这么伤害你!」

「知知对不起,我会弥补你的。怀孕了又怎么样,我带你去打掉,我们结婚,我们会有我们自己的孩子!」

我笑了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疯狂,他居然还异想天开,我们能回到以前。

拿起手边的剪刀,我直接捅进他腹部。

顾祁深痛的抽气,额头抵住我呢喃:「我知道你恨我。」

他慢慢说着,握住我的手,用力往里面捅,我们手间都是滑腻的血。

「要多深,你才能解气,才能原谅我?」

我一字一顿:「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他眼眶通红:「我知道你是气我把你送给别人,那你也找人弄我,你怎么解气怎么来,但和别人在一起,你想都别想!」

我嘴角绽出笑意,笑眼盈盈的看着他:「好啊。」

顾祁深满脸茫然,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刘易掐灭烟猩红的烟头,拍了拍手,有几个手臂全是纹身的壮汉走了进来:「意哥!」

15.

血染红了顾祁深的衬衣,我让他来的时候,刻意叮嘱不要带保镖。

他瞳孔收缩了下,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他失血不少,脱了力,根本打不过那几个人。

我掰开他的嘴,给他灌了一杯酒,他轻而易举被拽进了隔壁的房间。

「知知,知知你不能这么对我!」

顾祁深眼里滑过一丝绝望,拼命的喊我。

我想起那天,我也是这么祈求他的,一度希望他能撕裂黑暗,给我带来些微的光。

可惜了,他没救我。

真可惜,我也不会救他。

房门被关了起来,也盖不住他痛苦的呼喊和一些异样的声音。

我站在阳台上,阳光刺的我眯了眯眼。

刘意站在身后,看着我的侧脸啧了一声:「你能去把脸上那疤去了么?我不是给你约医生了么?」

「以前多好看一张脸啊,还有你这身材,也不能怀了孕就胖这么多吧,看着倒胃口。」

恢复脸干嘛?让他再强迫我?

厌倦的拍开他的手:「外面儿那么多好看的,巴结你的,去找就行了。」

刘意吃了瘪,转头就走了。

我也不在意,反正我们只是彼此利用。

他爸爸知道我怀上了孩子,刘意又是短命鬼,生怕他那天死了后继无人。

才对我好声好气,就劝我把孩子生下来。

我摸了摸腹部,露出诡异的笑。

生啊,当然要生,这孩子还得帮我一个忙呢。

16.

怀胎十月,我走了趟鬼门关,终于把孩子生了下来。

刘家人都很喜欢,连刘意也难得正经起来,有时候抱着他教:「叫爸爸…爸爸…」

把他的小脚贴在脸上,满脸欣喜:「傻小子,连个爸爸都不会喊。」

刘意原本破罐子破摔的人生态度,好像忽然变了。

觉得自己人生有了点盼头,开始认真吃药,惜命的很。

对于公司的项目也开始上心,一点一点接手。

刘家人笑得合不拢嘴:「知意啊,可多亏你和小锦,才能让刘意迷途知返啊。」

小锦到了三岁,正是闹腾的年纪,家里的东西丢的乱七八糟。

对我呢,态度高高在上,叫我只叫丑八怪。

他玩着刘易的药瓶,把脚踹在我脸上:「丑八怪,快点来给我穿鞋。」

刘家人都溺爱的看着他,一点都不教育。

我瞟了眼药瓶:「别乱玩你爸爸的药瓶,里面的药很重要,吃错了药会死人的。」

我从小教刘锦,别人不让他干什么,我就让他干什么,养成了反叛的性格。

他踹了我一脚,踹的我鼻骨阵阵发疼:「要你管,我就玩!」

到了晚上,我抱了只猫给小锦:「喏,你吵着闹着要养的,但是别去你爸爸哪里。」

小锦抱着猫翻了个白眼,屁颠屁颠就跑去找刘意了:「爸爸,你看这是什么!」

我跟着过去,慢慢把门锁死。

17.

刘意看到猫就炸了,蹭的站起,可来不及了。

哮喘发作的很快,他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趴在地上脸色涨红,嗬嗬的艰难喘息。

「药!陈知意快给我药!」

我呀了一声,着急的翻找药箱:「刘锦!你爸爸的哮喘药呢?你放哪里啦!」

刘锦还小,再叛逆也被吓到了。

丢了手里的猫跑过来:「在这里在这里,我知道!」

他翻出哮喘药,急急忙忙的跑过去喂给刘意。

刘意欣慰的吃下药,可下一秒暴睁开眼,啊啊了两声,不喘气了。

刘锦呆住,眨巴眨巴着眼睛,茫然的看着我:「妈妈,爸爸怎么了?」

心底忍不住窃喜,怎么了?死了啊。

刘锦喜欢玩药品,各种药瓶倒着换,有时候把维生素换进哮喘药瓶里,我呵斥过好几次。

刘意都骂我:「他一个小孩儿懂什么,爱玩就玩啊!」

好了,这下被玩儿死了。

18.

白发人送黑发人,刘意一早送去尸检,卧室的监控被翻出来,确实拍到刘锦换了药瓶里的药。

好坏都赖不到我头上。

刘意的妈妈哭晕了过去,我也装着悲痛欲绝,跪在地上恸哭不已。

他死后,我顺理成章继承了刘意的财产。

刘锦还小,做出这种事情,顶多只能算意外,人为都算不上。

从那天之后,刘锦性格大变,变得自闭阴暗,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让进去。

进去不是被他骂出来,就是砸破头。

久而久之,谁都不太喜欢他,不愿意多关注。

毕竟这么小就杀了自己的爸爸,给谁都觉得可怕。

我无可奈何,叹了口气:「爸妈,我带小锦去国外看看吧,也许是这件事给他的打击太大了。」

两老终归舍不得,送去机场的时候还哭的不能自己:「小意啊,你可要带好我们的孙子啊,没他我们怎么活啊。」

我沉重的点头,让他们放心。

飞机轰鸣,直到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地平线,我才笑出来。

药是我教刘锦换的,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那么小,没人会怀疑他的。

落地德国后,我把刘锦推给医生。

刘锦听不懂德语,他的小手抓紧我的裤脚:「妈妈,我不要在这里!」

他似乎感受到什么,抱着我的腿死都不撒手。

我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笑的决绝:「宝贝,你要在这里呆一辈子的,怎么能害怕呢?」

他孤零零的站着,被医生推进了监控室里。

医生疑惑的问我:「这样对他公平吗?」

公平?跟我谈公平是最可笑的。

我不咸不淡的打消他的疑虑:「他是反社会人格,3岁杀了自己的爸爸,被监控一辈子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里根本不是精神病院,只是打着治疗名号监控所有异常的人类。

19.

我走出这座密不透风的园区,如释重负。

身上所有的伤疤,好像在此刻全被治愈。

逼着我发疯崩溃的每个人,都死得其所。

熬过了这些年让我数次崩溃的黑暗,我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