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额
一想到此处, 珈洛便顿觉有些好笑。
她身子和精神都是极为疲累的,甚至因为少年方才的举动,惹得她内里的火也一直都绵延不绝。
此刻她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手心捏着略有些杂乱的被褥。
等着少年的呼吸终于变得绵长时, 她终于是开了口问道:“皇上, 您可否想要沐浴?”
少年并未答话, 但身侧传来了他的动静。
此刻天将晓,视线之中再也不是昏暗不清, 而是灰蒙蒙的。
珈洛发髻上轻轻被人一扯,她下意识瞧过去。
只见少年手心之中捏着一支钗子, 对着他的指腹划过。
一滴血珠自福临指腹冒出,他看了一眼,便顺手便将血珠滴在了被褥上。
珈洛:“”
工具不行, 但是知识还出人意料的懂得很多。
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直白, 自从方才猝然结束之后, 都一直未说话的少年抬起眼眸。
那双素来冰冷的如墨点的丹凤眼,在这灰蒙蒙的视线之中, 无声无息的觑着她。
珈洛颇为心虚的我收回了视线,生怕福临看穿了她在想什么。
“”
但做了这个举动之后, 她莫名其妙十分的想笑。
可她如何能在这个令皇上产生恼羞成怒的情绪?
于是她极力克制住自己的笑意,装出面色上的淡然和疑惑来。
福临动了动身子, 长腿一掀,径直踩在了地上。
“行了,今日之事, 若是透露出去半个字。”
“博尔济吉特氏,就算是朕饶了你,皇额娘也定是不会让你活着走出皇宫的。”
珈洛点了点头, 一脸我懂得的表情也跟着穿着软鞋踩在了地上。
“臣妾知晓了。”
“嗯。”
“方才忘记血迹的事情,现如今要等血干了些,才好唤人。”
少年声音冷淡的说道。
他背脊笔直的站在地上,神色不明。
珈洛点了点头,不知道他究竟是要做什么,站在原地不动。
皇上不坐,她也不好坐啊。
“皇上,那您在榻上坐一会儿?”
珈洛问道。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清晰,珈洛软着腿,手撑在桌边,等着少年坐了,她也好坐呢。
“皇后自己坐便是。”
这间殿宇并不宽大,此刻屋子里出了一张床榻,一张桌子,便是南窗下的榻子。
门口用梨花木做的半人高花盆架子,架子上摆着一盆开的正艳的粉红色花。
珈洛刚坐下,便瞧见少年走到了花盆面前,似乎是对眼前的花颇有几分兴趣似的。
慢条斯理,好整以暇地观赏。
他这一副模样,不由得令珈洛想到了那日夜里所见那小妇人的模样。
柔嫩温婉,在寒冷的夜色里,美丽
娇弱。
不就是和眼前这一盆花一般,需要人小心呵护?
人的喜好这件事情,真是难以言说。
或许是继承来自于先祖的审美,又或许是和幼年时期那刻骨铭心的经历有关。
她珈洛绝对不是什么娇滴滴的柔弱小姑娘,而福临却最不喜有半分像他皇额娘的女子。
不幸的婚姻有许多,幸好他们之间连婚姻都不是。
屋子里又陷入了安静,珈洛撑着腮昏昏欲睡。
而少年的身影就像是被定在了门口那盆栽面前似的,一动不动。
直到半炷香后,少年终于是开了口。
“你去床榻上躺着,朕唤人来。”
“是。”
珈洛起身,走向床榻,当她刚睡在被褥之中,瞧着少年将要拉黄稠时,他忽然转头。
用刻意提醒的嗓音说道:“要装的羞赧一些,知道了吗?”
珈洛:“???”
但少年只是警告似的看了她一眼,便拉了拉皇绸。
天拂晓。
屋外伺候着的安保和翡翠玛瑙带着宫女和太监鱼贯而入。
皇上此刻似乎刚从床榻上起身,而床榻上微微隆起之中,露出一张面颊粉红的小脸儿。
瞧见翡翠和玛瑙略有些紧张和难看的面容,她对着两人安抚似的笑了笑。
无需皇上多言,净室内便装满了沐浴的热水。
福临站起身,看了一眼被褥内的珈洛说道:“皇后且先休息。”
话毕,他便阔步走入净室,背影似乎是带着一些迫不及待似的。
珈洛虽有些不明白,但也懒得管他。
她被翡翠和玛瑙伺候着,终于是喝上了水。
此刻门口又来了一位嬷嬷,先给珈洛行礼,之后便径直取走了那带着血色的毯子。
在那嬷嬷欢喜的瞧过来时,做出一副羞赧紧张的模样。
而此刻的净室内,安保一脸喜庆的伺候着自家皇上沐浴。
少年看了一眼安保,安保眼眸微微一转,便将其余伺候的太监和宫女都赶了出去。
“嘿嘿,主子,奴才伺候您沐浴更衣。”
安保这才讨好的走上前。
却被福临踢了踢他的脚肚子,兀自往里走了几步。
安保没被踢疼,他自小跟着皇上伺候,自是和皇上相处自然。
“嘿嘿,主子如今也是又成长了一步。”
他语气欢喜的说道,就像是昨夜皇上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
福临闻言,面色却不好看,转身瞪了一眼安保,低声说道:“闭上你的臭嘴。”
净室内热气缭绕,他轻轻吐了口气,直觉自己浑身都在发痒,甚至那处更是难受的不行,他早就想脱了。
此刻,他终于是将亵裤褪下,扔给了安保。
“处理了。”
安保忙不迭接住,打开一看,顿时明白了为何方才他便觉得自家主子走路为何有些奇怪的缘故。
其实,他是做好了主子和皇后之间在今日便有了夫妻之实的准备的。
即便是方才进门,那一副暧昧的场景,还有皇后娘娘露出来的羞怯面容都让他以为成了。
可此时,他瞧见这一切,心中不知为何多了一些感慨。
他虽是奴才,但心中也是有些志气在的,不然也不会经历千辛万苦一路能伺候在皇上的身边。
其实他觉得那柔弱的小妇人,怕是比不上这位来自于大草原的皇后的。
但他一个太监,又能懂什么呢?
等着福临沐浴更衣之后,珈洛也在另一处沐浴更衣。
之后两人便一同走出了这座昨夜被豪雨洗刷一新的殿宇。
昨夜不知,如今方才知晓,这便是离着慈宁宫和寿安宫都很近的养心殿。
大名鼎鼎的养心殿呐。
刚出了大门,福临转头,那目光却并未看向珈洛的眼眸。
反而只是掠了她的面容一眼,看了一眼宫殿门口的牌匾,开口说道:“朕去上早朝,皇后且先回寿安宫休息便是。”
话毕,他便转身离开,丝毫没有昨夜两人温存之后的新婚夫妻氛围。
珈洛不觉有什么,她自行礼,也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只是刚走了两步,却无端想到了今晨他进净室的模样。
于是回头,没瞧见少年的背影,却撞入了那嬷嬷窥视的神色。
方才倒是没注意,此刻她才察觉这嬷嬷穿着旗袍做工精细,发髻端庄,那张略显年纪的面容红润有光泽。
在这宫里,明显是个极为体面的嬷嬷。
珈洛后背一凉,忽然意识到了她和福临似乎是太过冷淡。
她眼眸垂下,做出一副想要看自己相公,却被人抓包的羞赧模样,慌慌张张的收回了视线,转回了头。
这才扶着玛瑙的手,往寿安宫走去。
刚进了殿宇,玛瑙和翡翠伺候着她坐在了榻子上,这才齐齐下跪,垂头低声说道:“主子恕罪,奴婢护主不利。”
珈洛阻拦不及,团起双腿,懒散的靠在榻子上,说道:“起来便是,你们两个能做什么?面对那位,就是我和皇上都不能反抗。”
翡翠和玛瑙起身,面色都带着一股受到了窝囊气的模样。
“昨日我和玛瑙本是在抱厦外伺候,却被苏麻喇告知您想喝酒,于是让奴婢去寿安宫拿酒。”
“我便去取酒,留着玛瑙伺候。”
“在路上的时候,便被一个小宫女拉着,不到一会儿,我便没了记忆。”
“是啊,是啊,翡翠去了之后,奴婢不过是喝了一盏茶,也就昏睡了过去。”
“还是匆匆而来的翡翠将我唤醒,这才来寻您的。”
珈洛闻言,不由的叹了口气。
孝庄皇太后果真是好手段。
凡上位者处理事务,并不会劝说下属,或者警告下属。
无需介意手段和方式,只需要达到目的便可。
就如同她和皇上并未同房这件事情一般。
孝庄皇太后从未在珈洛面前提起此事,甚至并未因为此事有任何的态度。
可她就是这般手起刀落,在珈洛替皇上和那小妇人说好话,皇上也因此和她定下此事的时候。
她便设计,令两人喝下了上次并未喝下的合卺酒,并安排了这一场迟来的圆房。
此事,她未曾考虑过珈洛的感受,也并未考虑过自己亲儿子的感受。
她只需要皇上和皇后圆房,成人之礼。
孝庄皇太后,便是孝庄皇太后,她并非是谁的女儿,也并非是谁的母亲。
珈洛不觉得自己有资格来评论孝庄皇太后所作事情的对错。
只是对于她自己而言受人如此摆布,令她心中难堪。
她回了寿安宫休息一会儿,便又沐浴,之后便穿着一身寝衣,在榻子上便睡了过去。
此刻,那顺治皇帝登基之后的第一次为后宫选秀拉开了序幕。
此次选秀乃八旗选秀,流程隆重而复杂。
无数的秀女从全国各地来到了京城。
并且此次选秀有关国嗣,场面更为肃穆而宏大。
顺治皇帝虽登基八载,但后宫一直悬置,甚至身边无一伺候之人。
直到今岁,博尔济吉特氏入主中宫,后妃之位边有无数人觊觎。
皇帝和皇太后于顺贞门选看秀女。
珈洛并未去,她穿着一身直筒旗袍,坐在御花园之中吃烤肉呢。
昨夜天气寒凉,还落了霜。
珈洛于是指挥着翡翠和玛瑙在御花园摆了烤架,还有酿好的奶酒。
此刻揣着手,瞧着翡翠先烧好了炭火,将红薯和板栗放在火堆里。
“对,对,就是要先放进去,等会儿烧烤吃完了,拿出考好的红薯,软糯香甜,最适合吃了。”
珈洛一脸满足的说道。
话刚说完,便远远的瞧见御花园的
门口出现了一抹秀丽的倩影。
珈洛嘴角的笑意缓缓的隐去。
她并非傻子,如何能不懂这董鄂氏几次三番而来,为了什么。
第一次的时候,珈洛并非因为董鄂氏这个人不想见她。
只是因为她和顺治之间的感情纠葛令珈洛觉得不必要过早见面。
而此时,珈洛无比确定眼前这个小妇人无论带着什么目的。
对于珈洛而言,她都是另有她图,并且对于珈洛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她站起身,想要离开,但显然董鄂氏看穿了她的意图,也加快了步伐。
“啊,小心呀,主子。”
几人都顺着那惊呼声瞧过去,只见那小妇人被她的丫鬟扶着手臂。
那柔弱不宜,却神色执拗想要过来的模样。
珈洛顿时站住了脚,冷眼瞧着董鄂氏朝着她走过来。
心里莫名的想到了前世的时候在寝室里看的那些现在霸总文学。
当初她不懂,那些身份高贵的女二为何对那些类似于家境一般,能力一般,却要来挑衅的女子格外的容忍了。
因为她容忍的不是眼前这个女子,而是忍受着的女子背后那无条件纵容的霸总。
珈洛坐了回去,默然的瞧着女子终于历尽千辛万苦似的走到了自己面前。
“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女子身子飘逸风流,走路如弱柳扶风,眉目间笼罩于烟雨朦胧。
如江南出身的汉家女子。
当真是漂亮的很。
珈洛想,倒是和福临那薄肌少年很是相配。
珈洛很不合时宜的想到了福临那夜的“仓促”,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起身吧,本宫听皇上说你身子很是娇弱,快些找个凳子坐了,免得等会儿又晕倒了。”
这话说的可极为不客气,话音落翡翠和玛瑙便是一副忍笑的模样,而那小妇人面色涨红,神色难堪。
她的声音显得格外的紧张,甚至还有似乎书记要哭出来的羞赧。
“妾…妾身惶恐,妾身哪里有资格坐。”
珈洛瞧着她这一副模样,顿时也觉得没什么滋味了。
她以为董鄂氏是个敢作敢当的女子。
即便是作为有妇之夫,在皇上情郎大婚当夜竟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宫中。
甚至还敢吹箫。
她以为自己所见的姑娘是个身子柔弱,却意志极为磊落的小妇人。
没曾想,竟是这般羞赧小意的模样。
她指了指翡翠搬来的椅子,说道:“行啦,本宫说你有资格,你就有资格,坐下说话。”
那小妇人在行礼,声音温柔动听:“谢皇后娘娘。”
珈洛不言,她起身时候便也就坐下了。
“你来是寻本宫有什么事情么?”
珈洛开口问道。
谁曾想董鄂氏神色有些犹豫,目光也是瞧了一眼周围侍奉着的宫女和太监们。
“退下吧。”
珈洛低声说道。
她虽对着董鄂氏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但她来都来了,也不至于一直给人家下马威。
直到亭子里只有她们两人的时候,董鄂氏这才楚楚可怜的抬起了眼眸。
而珈洛则撑着腮,目光略带着几分乏味的看着她。
董鄂氏显然没想到皇后竟是这样一副神色。
更未曾想到当初所闻“草原明珠”并非虚传。
她美的无需任何修饰,也没有任何形容词。
她既不是端庄,也不是秀丽,更不是温婉。
她就是这样直白的美。
今日她粉黛未施,穿着一身直筒旗袍,就这么懒洋洋的坐在榻子上,目光乏味的瞧着自己。
她似乎对自己所来目的不感兴趣,也对她这个人没什么兴趣。
一想到此,便令董鄂氏心中难堪。
她嫁给了一个自己并不爱的男人。
那男人也理解不了她所思所想。
直到后来,她看到了皇上,皇上知晓她心情苦闷,皇上也体会她多愁善感。
可她的出生即便是嫁给他的一个弟弟也只能是侧福晋,更何况要做皇上的皇后?
跟别说她如今乃皇上弟弟侧福晋。
可幸好她如今就要入宫了,以后便可以日日伴在皇上身侧。
只是……她的上头还以一座大山,那便是如今的皇后。
高高在上的科尔沁明珠,博尔济吉特氏的嫡出姑娘。
但再高傲的出生,也抵不过皇上的宠爱。
所以她进宫之前,要来见一见这位并不受宠的皇后。
可她心中有着七窍玲珑的心思,也没有算计到皇后竟是如此眼看着自己。
她或许是藐视自己,又或许是厌恶自己,也或许是嫉妒自己,却不该是这么的漫不经心。
董鄂氏哽了哽,却半晌未能开口说话。
反倒是珈洛再一次问道:“董鄂氏,你专门来找本宫,莫不是就这么呆愣愣的看着本宫?”
董鄂氏此刻顿时连脖颈都红了起来。
“不,不是的。”
“皇后娘娘,妾身今日前来,是特意给您谢罪的。”
话说说到此处,她猝然起身,走到亭子中间,就要给珈洛行礼下跪。
“妾身那日本是特意来给娘娘请安,却忘记自己身体不争气,竟是连后宫宫门都未能走出去,便晕倒了。”
“这事儿恰逢皇上经过,便被皇上知晓,都是臣妾的罪过。”
珈洛坐在榻上,手中把玩着榻上的浮雕,心中缓缓地吐了一口长气。
她倒是可以直接了当地的告诉董鄂氏,别来打扰她,皇上对她并无任何私情。
但前几日才经历过那样一番事情,她已经明白了皇太后决不允许她在这后宫之中作壁上观。
听着董鄂氏这一番明显带着宫斗意味的言语,心里也是极为不快的。
董鄂氏今日敢来寻她,不过也就是仗着她清楚的知晓后宫之中真正能做主的是孝庄皇太后。
而她能仪仗不被孝庄皇太后责怪的,便是皇上对她肆无忌惮的宠爱。
今天董鄂氏来寻珈洛,只是因为她想来。
其实若今天的皇后不是她珈洛,而是真正的十一岁的小皇后,因为董鄂氏这明里暗里的炫耀和针对,还当真会入了这小妇人的愿。
毕竟无论小皇后大怒要处置她,还是告发到皇太后处,都会惹得皇上不喜。
“嗯,本宫知晓了。”
“皇上也特意来训斥过了本宫,日后宗祠妇人来给本宫请安,本宫会注意各位宗妇的身体情况的。”
“你也无须自怪,你这副娇可怜的模样,在家中是掌中宝,嫁给镶亲王也是尊贵的侧福晋,如今日后若是能伴在本宫左右,也是一个享福的命。”
“所以你的娇弱并非是你自己的问题,明白了吗?”
董鄂氏垂下的眼睫毛轻轻的颤动了起来。
她手指用力的拧着手中的绣帕。
“是,妾身谢皇后不怪之恩。”
珈洛微微一笑,再一次开口说道:“你也快点起身,免得跪久了身子不适,倒是带累你自己又难受。”
董鄂氏抿了抿唇,再行礼起身,又讪讪的坐回了椅子上。
珈洛在她开口说话之前,便继续说道:“本宫尚未用午膳,董鄂氏你可想陪同本宫一起用?”
“是。”
“皇后赐膳,是董鄂氏的荣幸。”
珈洛:“?”
好吧。
于是翡翠和玛瑙亲手烤炙,在网格状的烤架上用钳子夹起厚薄均匀的鹿肉、牛肉等挨着挨着铺上。
不到一会儿,珈洛和董鄂氏的玉碟子便放好了肉。
肉质鲜美柔嫩,甚至无需任何的蘸料。
珈洛自是吃的美满,而一旁董鄂氏却半天都吃不下去一小片。
珈洛也不管她,自个儿端着酒杯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董鄂氏可会喝马奶酒?”
“回皇后的话,妾身不会。”
“嗯,那给你温煮一盅燕窝好了。”
“谢皇后娘娘。”
“唔………”
等着皇上紧赶慢赶选秀完,忽然瞧见一盘的安保神色有些紧张。
福临走出门,安保快步上前,低声说道:“董鄂…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安保也不知道自己时至今日该如何称呼这位董鄂氏,于是就这么糊乱潦草的提了一句,主要是说后面一句。
果然,皇上闻言立刻抬步前往御花园。
他大刀阔斧的前往御花园,不曾见到任何不适的画面,但也未曾想到是两人相对而坐吃东西的样子。
他来了,所有人便都起身行礼。
福临分明瞧见他的皇后在起身之前还将玉碟里面的肉片给夹进了嘴。
行礼的时候都没给他请安。
“妾身给皇上请安。”
一旁温柔的嗓音传来。
珈洛连忙将嘴里的肉咽下去,再一次抬头,发现皇上果真并未在意自己。
她就知道皇上肯定首先要去看董鄂氏,那她就可以顺利的将刚烤好的,热呼呼的五花肉给吃掉。
这样大家都很开心,没有人会难受。
“天气渐寒,你身子娇弱,不必在这御花园中久留。”
福临温柔的对着董鄂氏说道。
但在珈洛的眼里,此刻一副温柔强大帝王模样的顺治早在那一夜形象便碎了一地。
他所有的霸道,比如: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大清的皇后,也是朕的皇后。
这样的霸道强制言语说完之后,便是少年长久的沉默,还有无声僵直的背脊。
那样的画面和形象太过深刻,和极具冲击力,使得福临在珈洛的面前就像是强装强大的孩子。
她听着两人有来有往的说话,脑袋却转向了别处。
烤架上的土豆好了!
珈洛眼眸转了转,心疼地看着越来越焦的土豆,然后又转头看向了一旁喝了一半的马奶酒。
珈洛生怕自己的口水流出来,于是只得转身看向了湖面。
此刻日光正好,满池子波光粼粼,鱼儿在水中悠闲地游荡,嘴巴开开和和吞咽着水中的鱼食。
湖水清澈见底,里面水草随着水流轻轻的飘荡。
细细观察,甚至能瞧见许多微小的鱼儿。
“皇后。”
珈洛回头,在瞧见少年凝视的目光时,才缓缓地转过了身子,笑着看两人,说道:“皇上,你们谈完话啦?”
福临眉梢轻轻一扬,看着珈洛,不冷不热的说道:“看来朕是打扰了皇后用膳的雅兴?”
珈洛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臣妾事事都以皇上为先,以皇上喜爱之物,为喜爱之物,以皇上所重之事,为最重要之事。”
“更何谈一顿饭食?”
珈洛说完后,对着皇上微微一笑,说道:“臣妾方才是在想,董鄂氏身子羸弱,竟是连御花园的风也是吹不得,这一点臣妾都是没有想到,真是罪过。”
“如若不然,臣妾让玛瑙将所烤炙之器物和膳食都送往御花园抱厦之内。”
“若皇上您也未用膳,想必您身边人自有安排,臣妾也就不胡乱插手了。”
“臣妾忽然想起还有一些事情尚未处理,就不打扰皇上雅兴。”
话说完,珈洛便行礼,作势就要离开。
但她刚走了两步,便觉得自己的后肩膀处的衣帛被什么拉扯住了。
她身子微微一顿,目光刚落在某人踩着的衣角处时,便听到福临对着董鄂氏温声说道:“你自先去,注意身体。”
董鄂氏微微颔首,那双眼眸如一汪清水一般望了福临一眼,再给两人行礼。
“妾身告退。”
话毕,她便袅娜而去。
珈洛一动不动,等着少年转过身。
终于肯松开踩着她裙裾的脚时,还先珈洛开口低声呵斥道:“作为大清皇后,你平日不是一口一个规矩,如今怎么竟是连穿着都不符合规矩了?”
珈洛今日图方便,也就没穿花盆底鞋。
她此刻也是极为悔恨,一般的旗袍都是要配花盆底鞋来穿。
所以设计旗袍时都要比珈洛本身的个子要长一些,今日她没穿花盆底鞋,旗袍刚好擦过地面。
没成想就被皇上逮了个正着。
还让他硬是踩着,不许她乘机溜走。
“臣妾想着今日也就是来御花园用一个午膳,怎会想到遇见董鄂氏和皇上您呢?”
她这么说着话,少年却朝着她越走越近。
珈洛顿时警惕了起来,微微的往后退了两步。
“皇上?”——
作者有话说:从今天开始,我做个疯狂多更的人!
第27章
少年今日对选秀也是颇为看重的。
除了当时大婚, 珈洛还是第一次瞧见少年穿着如此隆重。
明黄色八团云龙妆花纱男夹龙袍显得他身姿斐然,胸前挂着青金石朝珠也彰显着他的天子身份。
通身皇帝气派,但此刻他那清俊的面容上却意外的带着几分痞气, 令他那原本有些文儒的面容顿时变的有几分戏谑。
珈洛一瞧见他这副模样顿时只觉得自己后背发麻。
她是不想多想的, 毕竟皇上对她, 当真是算不上有多少的喜欢。
可现在他这一副模样, 加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令珈洛不得不多想。
他这不会是对自己在某些方面上瘾了吧?!
一想到此处,珈洛直觉自己后背像是被什么绵密的针扎了似的难受。
“皇上, 臣妾还有其他的事务,就先走了。”
她话说完, 转身就想绕开少年离开。
“站住,”
少年漫不经心的站直了背脊,眼眸轻掠她一眼。
但那嘴角分明带着戏弄她得逞之后的笑意。
他这什么喜欢逗弄人的毛病?
珈洛却不想和少年在“你逗我玩儿?”
“哎呀, 我要恼羞成怒了”
这样的模式之下相处。
她便不如他意, 于是故作不明白, 一派无辜的瞧着他。
果然,福临面上的戏谑之意渐渐褪去, 开口说道:“朕瞧皇后胃口倒是好得很。”
“??”
珈洛根本没懂他什么意思,她的胃口一向都很好的呀?
嘶, 难不成方才悄悄吃肉被逮着了?
她不清楚皇上看没看到她悄悄吃肉,但是她绝对不能自己承认。
只是顺口接嘴说道:“回皇上的话, 臣妾想着今日天气有些冷,但却天气晴朗,正是烤烧烤的好时候呢。”
“好吃吗?”
少年坐在了珈洛原本坐在的榻子上, 随口问道。
珈洛一愣,一旁的安保显然已经明白了,顿时将原本备好的御用碗筷拿出来, 放到了皇上的案前。
珈洛这才明白,皇上这是要同她一起用膳?
她坐在了方才董鄂氏所坐的位置上。
目光却又再一次的放到了少年的面容上。
方才他面对董鄂氏时那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但人才刚走,他便对着她露出那一副痞子一般的神态来。
年纪虽小,却也是做了八年皇帝的人呐。
当真是君心难测。
珈洛刚才说给两人独处的机会,董鄂氏没拒绝,反倒是福临不许她走,却令董鄂氏离开了。
她以为他没什么胃口吃这些的。
但现在看来,他分明也是想吃烧烤的。
也不知道怎的,自从那一夜之后,福临对着她似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以为那一夜福临在她面前那般…不济,会面对她时格外的带着一种类似于强势和霸气,甚至将自己的无能转移为对她的厌烦。
却不曾想到竟是变成了另一个极端。
少年却不管她,自顾自的吃起了烧烤,甚至连她的马奶酒都喝了一碗。
珈洛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慢条斯理的吃着自己碟子上的土豆片。
“皇后觉得董鄂氏住在哪一个宫里会好一些呢?”
少年忽然开口问道。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像是随口一问似的。
但珈洛却不敢这么想。
福临自己喜欢董鄂氏,这一点是真的。
但是她珈洛对于董鄂氏的不冷不热,想必福临自己也是清楚的。
珈洛将自己口中的土豆咽下去,又喝了一小口马奶酒,这才开口说道:“臣妾才来后宫不久,目前也只熟悉了几个宫殿而已。”
“只不过臣妾瞧着董鄂氏身子娇弱,定是需要住在一处冬暖夏凉的宫殿才好娇养身子呢。”
日光暖暖的照射在她的脚边,珈洛多次被人打扰用膳。
此刻也没了什么食欲,顺着说话,便也理所当然的放下了手中的餐具。
“嗯,皇后所言极是。”
他说完这句话,又吃了一碟肉,还有许多蔬菜,这才停下来。
神色也是极为舒坦的。
“行啦,朕走了,皇后慢慢用膳吧,不必送了。”
福临就像是他来一般,也就这么匆匆离去了。
只留下珈洛,还有满院子的烤具。
她已经半晌没吃东西了,皇上是一点儿都没发现呢。
珈洛是当真半点儿也不想再见到这一对莫名其妙的男女。
但显然自从入了这皇宫之中,什么事情都是由不得珈洛的。
选秀完第二日,被选中的秀女也都入了宫。
今日来给皇太后和皇后请安。
珈洛本来就要每日都去给皇太后请安,于是到了免了秀女们在宫里奔波。
珈洛决定便都在皇太后的慈宁宫请安便好了。
此次入宫的秀女有五人,每个都面容清秀,举止得体的姑娘。
各个出身不凡,但令珈洛最意外的便是她的五姐姐竟也是在其中。
但无一人告诉她,五姐姐安格拉玛竟然也来了。
安格拉玛长相极为肖似她们的额吉,面容带着科尔沁草原女子的明媚,却也不失少女的温柔。
甚至在珈洛看来,她内里有一种极为矛盾的性格,太过执拗。
这令她看起来有些不同于其他草原女子的忧郁。
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便是安格拉玛自幼便不怎么喜欢珈洛。
因为她始终认为是珈洛的出生导致了阿布“移情”,她再也不是阿布最疼爱的女儿了。
只盼日后五姐姐能和她好好相处,别出了什么岔子才是。
还有一个女子叫做贞儿的是董鄂氏的亲妹妹,姿容秀丽,眉目间笼罩着江南烟雨的单纯明媚。
第三个便是汉人女子,吏部侍郎石申之女,鹅蛋面容,身姿略丰盈,眉目温顺。
第四个乃钮钴禄氏,面容大气疏朗。
第五个也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子,是珈洛的堂妹,如今不过八岁的年纪。
她瞧见了珈洛明显极为开心,那双大大的桃花眼泛着润泽的光亮瞧着珈洛。
才八岁!
据她所知,她的叔叔和硕达尔汗亲王并不想要自己的小女儿嫁入大清。
珈洛目光看着在场的妃嫔,嘴角微微扬起和善的笑意。
可她的心里此刻却恨不得将昨日还一脸自得吃她烤肉的福临嘴撕烂。
他当时定然分明是知晓了的,一点都不给她说,还专门来提醒他董鄂氏身子娇弱,他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担心她们博尔济吉特的姑娘欺负那董鄂氏不成?!
珈洛气的心腔都在冒火。
首位上的皇太后笑意盈盈的开口说道:“嗯,都是好孩子,一个个的都像是花儿一般娇艳的模样。”
“皇后,你瞧这些姑娘年纪都同你差不多大,日后你在这后宫之中也终于不必再日日伴随本宫身边,无趣的很。”
珈洛闻言,压下了心口里的怒火。
她转头笑着看向皇太后,声音柔和的说道:“皇额娘,臣妾日日伴着您,心里日日都是高兴的,又哪里来的无趣?”
“今日以下多了这么多的姐妹,也只有更高兴的,日后咱们姐妹同心,侍奉皇额娘,不愁日日欢愉了呢。”
话至此,原本站着老实听两人说话的五个姑娘纷纷行礼。
“臣妾定一心侍奉皇太后,侍奉皇后。”
“嗯,快些起来吧。”
皇太后笑着将话说完,又转头瞧着珈洛,开口说道:“这下后宫可热闹了,皇后如今也该掌起后宫之责,这后妃宫殿安置,也就交由皇后了。”
“行啦,咱们来日方长,去吧去吧,别耽搁在本宫这里。”
珈洛起身,身后五位新晋的妃嫔纷纷起身,随着皇后行礼,接着退出慈宁宫。
刚走出宫殿,珈洛便转身笑着对身后跟着的五人说道:“各位小主儿且先回各自暂住之地,具体宫殿分配,届时本宫会派人告知各位。”
“是。”
珈洛目光掠过众人,却没有在某一人上多做停留。
一副一视同仁的模样。
珈洛转过身之后,那张精致温和的面容便沉了下来。
皇上和皇太后好手段。
五位妃嫔,两个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子。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竟是无一人告诉她!
越想越气。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冷笑了一声,入了寿安宫。
进了宫殿之后,珈洛怒气冲冲的坐在榻子上。
她刚进了宫,便送来两个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子,难不成是嫌弃她没本事儿?!
哪能……
啊!!
对啊!!
她确实没本事儿的呀。
珈洛忽然想通了,她本来就不想和福临做真夫妻,那日后岂不是没有子嗣?
若这个时候五姐姐进来能得皇上喜欢,那岂不是两全其美?
她作为皇后,能护着五姐姐,而五姐姐也能如她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和夫君和和睦睦,诞下儿子。
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儿么?!
她干嘛要生气?
这天大的好事儿,她在生气什么!?
至于安琪儿,她太小了,珈洛只要想一想她要侍寝这件事情,都觉得罪恶。
想通了这件事情,珈洛顿时不气了。
“行了,本宫要沐浴。”
翡翠和玛瑙看着自家主子一会儿大怒,一会儿却又变得喜笑颜开。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也没敢多说,只老老实实服侍着她更衣沐浴。
……………
“主子,这便是后宫之中尚未有
主子入住的宫殿。”
翡翠将记载宫殿名称的帖子放到了珈洛的手边。
珈洛此刻懒散的依靠在南炕上。
原先的炕有些窄了,珈洛特意让内务府给她稍微往外拖宽了一些。
弄好了之后又铺上了柔软舒适的粉蓝色银云缠枝毡毯。
让翡翠将靠枕加宽加大,好让她舒舒坦坦的依靠在南炕上,不让背脊悬空。
腿间盖着香色地夔龙小褥子。
矮几上放着扣碗奶酪,上面撒了珈洛喜欢吃的小水果。
发髻梳开,满头乌发自然散落在背后。
她刚沐浴完,眼睫和鬓角处都还带着一些水汽。
珈洛伸手接过翡翠手中的帖子,垂下眼眸瞧着上面的宫殿名字。
整个人显得美艳却不妖异,反倒是带着一股沉静。
翡翠瞧着主子,她方才也很生气,可此刻瞧着主子这沉静的模样,便也慢慢地消气了。
在主子身边,只会停下浮躁的心,反而只想坐在她身边,安安静静的伴随在她身侧。
玛瑙原本在侧间为主子调制她新研制的奶茶,此刻却迈步走了进来,低声说道:“主子,五格格,淑嫔和和硕达尔汗亲王八格格,恪嫔来给您请安。”
珈洛抬头,将手中仔细看着的帖子缓慢的合上,递给了翡翠。
“既然来了,便让她们进来吧。”
“是。”
玛瑙再一次出去,不到一会儿便领着安格拉玛和安琪儿进来。
“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些起身,都是姐妹,何必拘礼?”
珈洛踩上软鞋,亲手弯腰将两姐妹都扶了起来。
安格拉玛站起身,那张秀丽的面容上带着欢欣的笑意。
“当初阿布说要让我进京选秀,我本不想来,但如今第一眼瞧见了妹妹,倒也庆幸自己来了,不然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见妹妹一面呢。”
说到此,她感慨似的上上下下瞧了珈洛。
“当初在科尔沁,我整日里都在和妹妹争风吃醋,你出嫁时我还得意呢,日后就没人能和我争夺阿布的宠爱了。”
“却不曾想,你一走,我反倒是空虚了起来,而阿布的爱对我一如既往,我也不争抢了。”
“大姐都说我有毛病,一会儿欢喜新萨日嫁了人,一会儿却又因为你嫁人没什么精神了。”
珈洛闻言,她细细的瞧着五姐姐,她神色感慨,不似作假。
顿时心里极为高兴的,姊妹们在家自然是会出现争夺一朵好看的珠花。
又或许是阿布的宠爱。
但当长大了,面对外人时,他们永远都是最亲的姐妹。
虽然现在有些尴尬,毕竟是姐妹共侍一夫。
但珈洛想,她和福临只能算是搭子,而五姐姐却是可以和皇上做真夫妻的。
“还有我呢,六姐姐,安琪儿也是极为想念姐姐,那日阿布将我送到京城,我哭了一整夜。”
“还是五姐姐告诉我,进了宫就能日日和六姐姐一起玩儿,我才抱着额吉给我的玉如意睡了过去。”
她的语气里还很骄傲。
珈洛瞧着安淇儿,心里心疼的厉害。
这才是真正的还是个孩子呢。
因着宫里有喜欢的姐姐便愿意来了。
三人坐在了南炕上,珈洛低声问了些五姐姐家里的情况,得知四哥哥刚得了龙凤胎,心里也是真的替他感到开心。
几人相谈甚欢,直到门外有人说皇上要来,安格拉玛这才起身,牵着安琪儿的手告退。
“妾身告退。”
安格拉玛规规矩矩的行礼。
而一旁的安琪儿在方才和两个姐姐谈论的百般开心。
此刻瞧见五姐姐对着六姐姐行礼,她才恍惚记起什么似的,也忙不迭跟着行礼。
“行啦,姐妹家哪里来的这么多礼?”
珈洛扶起两人,作势要送到门口去。
“那不成呢,阿布和额吉在我出大草原之前特意告诫了我,说妹妹在后宫之中是皇后。”
“虽说地位高,但责任也越重,我作为姐姐来宫里,切不可因为是六妹妹的亲姐姐便自大,少了规矩。”
“咱们越是亲近的人,就越要守规矩,这样才能细水长流呢。”
珈洛闻言,对着安格拉玛点了点头,满心的赞同。
“是呀,五姐姐行礼不是给我行礼,而是给我这身份行礼罢了。”
“咱们是一母同胞,一同长大的姐妹,都是对方最为要紧之人。”
“可越是这样,越是不能让人抓住咱们的把柄才是。”
“安琪儿也是,都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姐妹,咱们一同长大,如今也要在这宫里相互扶持。”
“这深宫之中,许多事情和咱们科尔沁都不同,需得小心行事才是。”
珈洛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安格拉玛和安琪儿都点了点头。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安格拉玛温柔的对着珈洛笑了笑,这才带着安琪儿离开。
珈洛本就是要迎接皇上的,此刻就站在门口瞧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此刻已然是黄昏,远处半截落日勾勒出犹如鬼魅的高山轮廓,显的山体格外鬼气森森。
近处红墙绿瓦像是看不见尽头的巷子,幽深静谧。
珈洛往门槛儿内退了退,刚准备回去,却听见另一侧巷道传来声响。
福临迈步而来,眉宇间却压着雷霆之怒。
珈洛自知今日不曾见过他,也就没有缘由令他发怒。
她等着皇上走到面前时,俯身行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
“嗯。”
少年天子迈步而入,径直入了寿安宫的门。
珈洛看了一眼安保,安保一脸严肃,对着珈洛眨了眨眼。
珈洛:“?”
安保却只给她行礼,再也没多余的任何一个动作。
她没理会到安保的意思,也知道安保乃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