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册 第二十九章 巨灵咆哮擘两山(2 / 2)

“不错,只有在解放天台白云的同时留住它,才能让天台白云用《兰亭集序》化去辩才怨灵,再从容收笔。一环扣一环,一步都不能错。而能满足这个条件的……”

韦势然停顿了一下,把视线投向半空,白鹅依旧围着青莲团团转,不离退笔冢上空:“管城七侯之间有着奇妙的共鸣。若要控制一支管城笔侯,必须要用另外一支管城笔侯来应和,这也是笔冢主人最根本的用意——非七侯之一,就没资格来取七侯之笔。如今的世上,六侯渺茫无踪,只有青莲笔已经现世……”

罗中夏脸色“唰”地一片苍白:“即是说,你们骗我来退笔冢,根本目的就是让青莲与天台白云彼此应和相制,你好收笔?”

“然,天下唯有青莲笔才能破开这个局。”

韦势然指了指半空,用行动回答了罗中夏的疑问。一只斑驳的紫檀笔筒“嗖”的一声从他袖中飞出,悄然靠近仍与青莲纠缠的白鹅。这个笔筒是用一截枯树根茎制成,镂节错空,苍虬根须交织在一起,拼凑出无数个“之”字纹路,可称得上是一件浑然天成且独具匠心的名器。

相传王羲之一生最得意的作品就是《兰亭集序》,而《兰亭集序》中最得意的,是那二十一个体态迥异、各具风骨的“之”字。王羲之当时兴致极高,天才发挥得淋漓尽致,等到后来他再想重现,已是力不能及。

所以要收天台白云笔,用这一个紫檀“之”字笔筒,再恰当不过。韦势然显然是早有准备。

“原本我计划是把罗小友诱到退笔冢前,然后自己动手。不过既然有诸葛家的几位主动配合,我也就乐得旁观了。那位带着如椽笔的小姐真是知心人,毁冢毁得真是恰到好处。只可惜你们不知内情,若不是天台白云及时出世,险些在辩才手里送掉性命。”

听完这种风凉话,罗中夏已经再无法可忍。

“可恶!青莲笔,给我打这个老东西!”

一声怒吼,被一骗再骗而积聚的怒气一下子全爆发出来,如同维苏威火山一样喷射着灼热的岩浆,滔天怒意卷向韦势然。

这个懦弱的少年第一次如此积极主动地表现出强烈的战斗欲望。

“雷凭凭兮欲吼怒!”

感应到了主人召唤,本来与天台白云笔沉浸在共鸣中的青莲笔猛然回头,把罗中夏口中的诗句具象化成如啸似吼的雷霆,气势汹汹。

韦势然却似早料到了他的反应,轻轻用指头一挑,所有的雷电都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引导着反震回去。罗中夏用尽全力,一点后招都没留,这一下猝不及防,一下子被震出十几米以外,衣服发出一股焦煳的味道。

“你的青莲笔毕竟只是支遗笔,还是别逞强了。”

韦势然淡淡说道。这时紫檀“之”字笔筒已经将天台白云吸入大半,每一个“之”字都泛起了金光,远远望去就好似在笔筒外镏了许多金字一样。

韦势然收完了笔,对着远处的罗中夏道:

“罗小友,好好保存你的青莲笔吧,日后还有大用。”

说完韦势然身影一转,如穿林之风般倏然消失。于是退笔冢之上,真正恢复了平静。辩才已消,白鹅已收,空剩下满目疮痍的废墟和半空中一朵不知所措的莲花。莲花的花瓣颓落,色泽灰败,和刚才的光彩迥异。

罗中夏静静地躺在地上,刚才韦势然的话他听在耳里全无反应,全身的伤痛不及心中悲凉。他的希望原本全寄托在了退笔冢上,指望能就此解脱,回归正常生活,却残酷地又一次被骗了——而且还是被那个人又一次骗了。

他闭着眼睛,心如死灰,觉得生无可恋,恨不得一死了之。

忽然一滴清凉的水滴在脸上,冰冷彻骨,却像是冰敷的毛巾搭在发烧的额头,让整个身体乃至灵魂都为之一舒。

罗中夏仍旧闭着眼睛。很快他就感觉到了更多的水滴滴下。

不,不能叫滴下,那种轻柔的感觉,应该叫飘落才对。

一只柔软的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还伴随着细切的抽泣声,那声音似曾相识。罗中夏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身旁空无一人,只有几片柳絮般的白色雪花残留在脸上,很快就融化了。

他猛然坐起身子,瞪大了眼睛急切地四处环顾。当他与颜政的视线重合时,后者面色凝重,冲他点了点头。

“是她……”

青莲笔收,点睛笔出。

指引命运的点睛笔再一次指出了方向。

罗中夏循笔尖望去,只来得及见到林中一个娇小的身影闪过,然后立刻消失……

还未等他有所感慨,视线忽又被另外一位女子的身影挡住,冰冷的刀锋距离鼻尖只有数毫米之遥。

“姓罗的,现在继续算我们那笔账吧!”

一阵低沉锐利的声音突然划破山林,略显狼狈的诸葛长卿从林子里钻出来,身上的衣着还好,头上却落满了碎叶。

二柱子实在是个难缠的对手,这孩子太认真了,认真到几乎没有破绽。诸葛长卿虽然故意留了实力,但在他的拳脚紧逼之下,也一度手忙脚乱。

直到退笔冢那边的动静彻底消退,诸葛长卿才快刀斩乱麻,使出一招《大风赋》,把二柱子远远吹开。二柱子双手护住面部,后背狠狠撞在树干上,晕厥过去。

诸葛长卿冷冷一笑,却没有过去补刀,他得尽快赶过去跟诸葛家的其他人会合。

一出密林,诸葛长卿耸了耸鼻子,能察觉到曾经有过一个强大的笔灵存在过,周围环境里仍旧残留着它的灵迹,那种感觉异常地强大,也异常地陌生。

他朝退笔冢的方向望去,那里既没有青莲笔,也没有如椽笔,颇为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冠的沙沙声,杀伐的戾气半点也不曾剩下。

诸葛长卿心中起疑,他谨慎地靠近退笔冢的方向,同时收起凌云笔。几分钟以后,他接近了退笔冢的边缘,屏息凝气,尽量让自己的脚步不发出声音,同时拨开一段树枝,朝退笔冢望去。

映入他眼帘的首先是满目的疮痍。原本硕大的退笔冢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扭曲的废墟。以废墟为圆心,周围半径几十米内都是横七竖八的断裂树干、碎砖,还有无数的枯笔,原本丰饶的草地被犁出了数十道深浅不一的沟壑,黑色的泥土从沟壑两侧翻出来,看上去就像是绿地上的数道疤痕。可见这里有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罗中夏和颜政直挺挺躺在地上,衣衫破烂不堪,身体上遍布刀痕,有些甚至深可见骨,以至于血污成片,远远望去,几乎就像是人形的生鱼片一般。

这些可怕的伤口一看就是被锋利的刀刃所割。十九抱臂站在一旁,喘息未定,显然是刚经历了场恶战,上衣有几处撕裂,露出雪白的肌肤。那把柳叶刀倒插在脚边,距离罗中夏只有几厘米的距离。诸葛一辉四处搜寻着散落在地上的枯笔,这些都是智永禅师当年用过的,即便只是寻常毛笔,也颇有文物价值。

诸葛一辉从怀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诸葛长卿的怀里忽然一颤,当即明白他在给自己打,连忙按住手机,疾退了几步,躲到半人多高的一块山石后面,才按下接听。

“喂,长卿,你那边怎么样?”

“敌人丧失战斗力了,你们那边呢?”诸葛长卿故意压低嗓音。

“一言难尽,但敌人也都被制住了。尽快过来与我们会合。”

“好。”

诸葛长卿收起手机,故意又停留了片刻,才走入退笔冢的范围之内。他倒不必刻意化装,已经足够狼狈了。十九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诸葛一辉把捡起来的枯笔归拢到一堆,然后迎上去关切地问道:“看你迟迟未至,还以为出了什么变故呢。”

“是个难缠的犟小子,不过到底不是笔冢吏。”诸葛长卿说完,环顾四周,问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诸葛一辉就把整个退笔冢、辩才、天台白云笔、韦势然的事一一讲给他听,诸葛长卿听得满面阴云,眉头一跳一跳。

“就是说,这里藏的是王羲之的笔灵,被韦势然坐收了渔翁之利?”

“没错。”

“可惜!”诸葛长卿咬牙切齿,早知道这里藏的是管城七侯之一,就该多派些人来。

“早晚有机会的。”诸葛一辉拍拍他肩膀,“我们总算有所收获,把青莲笔弄到手了,还有一管画眉笔做添头。”

诸葛长卿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罗中夏和颜政,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笑道:“我就知道惹恼了十九的人没好下场。”

“这两个家伙都没什么经验,空有好笔,牛嚼牡丹。刚才韦势然离开以后,他们还以为平安无事了呢,结果十九一发威,没费多大力气就解决了。”诸葛一辉乐呵呵地说。

十九弯下腰,从罗中夏身上摸出一个黑色的小塑料本,扔给诸葛长卿:“你看看这个,这是罗中夏在法源寺里弄来的。”诸葛长卿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一个驾驶本,它一直放在罗中夏身上。他随手打开,第一页的黑白照片十分清晰,是一张三十多岁儒雅男性的脸。

“他还有脸留着房老师的照片!”诸葛长卿感慨道,瞥了罗中夏一眼,随即凶光一露,“我们就该以牙还牙,让他们也尝尝房老师的剜心之痛!”

他本以为十九和诸葛一辉会接口,两人却都没有应声。诸葛长卿看看左右,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凝滞。

“长卿,”诸葛一辉和蔼地问道,“你说你没见过房老师,又怎会知道他的相貌呢?”

“……呃……驾驶执照上有他的名字嘛……”诸葛长卿一时语塞。

“真的吗?”

诸葛长卿连忙低头去看,发现驾驶执照上的名字分明写的是“颜政”两个大字!

“驾驶执照上写的是颜政的名字,只有见过房老师,才能只看照片立刻就认出来吧?”诸葛一辉说话还是慢条斯理,但口气逐渐严厉。

诸葛长卿抑制住心脏狂跳,连忙辩解道:“十九妹刚才不是说罗中夏从法源寺里弄来的吗?我想那肯定是和房老师的死亡有关。”

诸葛一辉和十九对视一眼,诸葛一辉叹了口气,似乎是失望至极,这时十九踏上一步,眼神逐渐改变:“你又是怎么知道房老师与法源寺有关呢?”没等他再次辩解,十九又是一声厉喝:“你又是怎么知道房老师是被剜心而死?!”

诸葛长卿被这一连串逼问乱了阵脚,他慌忙一指罗中夏:“点睛笔明明就在他的身上!一定就是他杀死的房斌!”

话音未落,原本直挺挺躺在地上的罗中夏和颜政忽然一跳而起,两个人衣衫整齐,身上半点血污伤痕也没有。颜政笑嘻嘻地运起画眉笔,朝驾驶证上一拂,驾驶证立刻恢复到五分钟前的样子,上面写的不再是“颜政”,而是“房斌”。这是颜政残存的最后一丝能力。

此时诸葛长卿的表情,十分精彩。他退后一步,头顶开始有凌云凝聚。

罗中夏冷冷道:“今天就让你看看我这管点睛的厉害。”

一条金龙自掌心长啸而出,一身金鳞光彩夺目,双目炯炯有神,充满了灵性。

诸葛长卿脸色更难看了,又朝后退了一步,冲十九和诸葛一辉沉声道:“诸葛兄,十九妹,请你们相信我,就是眼前这个人杀死了房斌老师!他点睛笔都亮出来了,可谓不打自招了!”

十九却岿然不动,只是冷冷道:“云从龙,风从虎,是不是和当日一样?”诸葛长卿连忙点点头:“不错!当时他新得了点睛笔,我本想为房老师报仇,却反被点睛的金龙打败,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长卿哥。”

“嗯?”

“你刚才只有一句话是真的。”十九头发高高飘起,两只眼睛变得赤红,如同北欧神话中的女武神,“惹恼了十九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

诸葛长卿感觉到如椽笔已经昂起了头,空气压力大增,他急忙道:“十九妹,你……”

罗中夏此时收回金龙,冷笑道:“你当日被我的金龙惊走,可万万没想到那条金龙是我用青莲笔和李白诗‘虏箭如沙射金甲,云龙风虎尽交回’两句幻化出来的吧?点睛笔是指示命运之用,根本不是战斗型的,你不知道吧?”

颜政也帮起腔来:“你刚才说被点睛打败?根本就等于是不打自招!”

诸葛长卿环顾四周,最后把身体凑近诸葛一辉,试图寻求帮助,语气近于哀求:“诸葛兄,你是家里最聪明的人,这种愚蠢的中伤,你根本不会相信!”诸葛一辉长叹一声:“原本我们是不信的,但你现在句句说谎,满身破绽,叫我如何帮你……”

诸葛长卿突然凶光毕露,他猛一伸手卡住诸葛一辉的脖子,来了一个完美的勒颈后翻,大吼道:“你们不许靠近,否则他就死定了!”

颜政道:“你终于承认自己的罪行啦?”

诸葛长卿吼道:“住嘴!”话音未落,凌云笔呼啸着抢出来,一时间风起云聚。他试图和上次一样,用风云造成混乱,然后伺机逃走。

“别想逃!”

十九和罗中夏同时喝道,两人疾步向前,分进合击,竟显出了极高的默契。往往青莲笔一马当先,将周遭风云以诗句具象固化,然后十九刀锋一闪,经如椽笔放大的锋刃所向披靡。很快那些风云就被斩得七零八落,不成气魄。

凌云笔虽然强悍,可在两管笔夹击之下显得左支右绌。

诸葛长卿只看到眼前人影晃动,凌云笔喷吐的云气越来越少,刀锋却越来越多,不禁有些慌张,夹着诸葛一辉的脖子朝后退去,把自己藏身于一团滚滚黑云之内。青莲笔和如椽笔攻势虽盛,却始终没有对诸葛长卿本体进行攻击。

“我有人质,他们投鼠忌器,是绝不敢动手的。”诸葛长卿想,同时把诸葛一辉勒紧了些。

殊不知,这恰是十九和罗中夏想让他强化的概念。

诸葛一辉只是脖子被诸葛长卿钳住,双手还是灵活的。他听到十九呼喊,立刻高抬双臂。诸葛长卿以为他要挣扎,怕一只手不够,就用两只手勒得更紧了。没料到诸葛一辉却丝毫没有反击的意思,反倒堵住了自己的两个耳朵。

还没等诸葛长卿反应过来,真正的陷阱发动了。

“雷凭凭兮欲吼怒!”

罗中夏飞身大喝,青莲笔立刻将这诗句具象成天雷炸裂般的强悍音波。在下一个瞬间,十九的如椽笔把这原本就十分巨大的震动放大了数十倍。两人一前一后,时机拿捏得分毫不差。

这已经不能称为雷了。

是霹雳。

大霹雳!

肉眼可见的空气波纹向四面扩展开来,在如此巨大的音波面前,滚滚风云根本不堪一击,立刻被席卷一空。一直拼命钳住诸葛一辉脖子的诸葛长卿想要抽出手来堵住耳朵,已经来不及了。

他整个人被扑面而来的压力震倒在地,脑子被刺入的霹雳声搅成了一锅粥,当场晕厥在地,口吐白沫,两道鲜血顺着耳洞流出来。

霹雳只持续了短短两秒就结束了。

除了诸葛长卿以外,其他人都安然无恙,只有颜政抱怨似的揉了揉耳朵,嘟囔着以后再也不和罗中夏吵架了。

十九走上前去,欲挥刀去斩诸葛长卿,却被诸葛一辉拦住。诸葛一辉道:“十九,且慢动手。杀人并非你我可以裁决的,还是把他押回去,让老李定夺的好。”十九看了一眼两眼翻白、四肢不断抽搐的诸葛长卿,冷哼一声,“唰”地把刀收入鞘中。

罗中夏自从得了笔灵以来,这次赢得最为酣畅淋漓,心里被骗的郁闷稍稍缓解。他这时方觉得大腿一阵酸疼,这是典型平时缺乏锻炼的结果,他低下头,本想揉揉,忽然鼻子一阵幽香飘过。他连忙抬起头,看到十九站到了他面前。

他见惯了十九剑拔弩张、金刚怒目的表情,此时她恢复了正常表情,柳目含黛,五官清秀而精致,英武飒爽之间带着几丝内秀的柔媚。一时间罗中夏竟然惊呆了,想不到她原来这么漂亮。

他的视线往下滑去,却不小心看到了十九右肩。那里的衣服已经在刚才的一连串混战中被扯破,露出一截白皙圆润的肩头,在黑色西装衬托下更显细腻。十九发觉他眼神不善,很快发觉哪里不对,立刻蛾眉一立,伸手轻扇了他一个耳光。

若是敌人,只怕十九早就拔刀相向;这一斩一扇的差别,已经默认了十九对罗中夏已无敌意。

“啪!”

罗中夏捂着脸,面色尴尬,不知该叫冤抱屈哪样才好。十九怒容一敛,神情忽然有些扭捏,双眸望着旁边,低声说了句“谢谢”。

“嗯?”罗中夏一愣,随即摆了摆手,“没关系啦,诸葛长卿也是我的仇人,我出手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十九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渐低:“我是说刚才……嗯,辩才刚攻击我的时候,你……呃……救了我。”

罗中夏这才反应过来。辩才和尚刚从退笔冢里冒出来的时候,黑气直扑十九,当时他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扑过去把她抱开,才算逃过一劫。

“呃……我没那么有武德,也许是点睛笔驱使我这么做的吧。”

“你是说,这是命运的指示?”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觉得大不自在,彼此都颇为尴尬,都不知该如何说才好。这时候诸葛一辉和颜政绑好了诸葛长卿,也走了过来,两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诸葛一辉赞道:“罗兄弟你倒有急智,竟然能想到用青莲笔具象出重伤之势,唬过了诸葛长卿。”

罗中夏讪讪赔笑,其实那句诗最初他背下来,只是单纯为了装死用的罢了,哪想到今天居然派上了这种用场。“装死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那也是要有演技的。”颜政一本正经地补充。

“不过我没想到啊,你们最后居然会同意我的提议,来演这么一场戏。”

“假如你当时没有在辩才的黑气下救过我的命,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十九道,“我在想,能够在危急时刻还不忘去救敌人,这与房老师的精神实在太接近了。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害人的。”

“谢谢!”

诸葛一辉伸出手来,郑重其事地与罗中夏和颜政握了握。

“我们准备带着这个叛徒回上海去,看族里如何处置。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罗中夏一听,神色黯然。他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退掉青莲笔回归正常生活。现在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退笔冢非但不能退笔,反而被人利用。他灰心丧气,已经不知前途在何处了。

“要不要去我们诸葛家看看呢?”

罗中夏霍然抬起头来,看到诸葛一辉和十九以及颜政都满怀期待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