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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罗氏至今还被瞒在鼓里……毕竟当初心裕可是十分痴情,跪在豫亲王府面前,指天指地发誓一生只爱觉罗氏一人。】

看着有人当着自己面欺负额涅的甜甜,出离愤怒,不知道自己的心声已经突破了一部分的限制。

把自己用灵力查出来的事实和细节,在心里嘚吧嘚吧嘚,一股脑往外倒……

皇帝从暖阁出来,开始往武英殿走。

德妃放下手中的凤仙花瓣,想了想,吩咐宫人出去办事。

胤禛越听,心中越发淡定,他控制着自己的神情。

当初纳兰明珠的儿子娶了康亲王女儿之后,索额图急需拉拢别的王府势力,心裕便成为了同豫亲王府联姻的人。

他应该也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这件事会在这个时候成为射向他自己的箭。

胤禛将心裕请到席上,如常敬酒。

心裕让两个美人站在原地,他还在笑。

家宴上,四阿哥当然可以拒绝他第一次。

说不定还真的以为,他们赫舍里氏拿他没办法。

今天众目睽睽之下,看他还能拿什么理由再拒绝他这一次的“示好”?

只要把人成功塞进去,到时候这两人受宠不受宠另说,也是赫舍里家埋在南熏殿的耳目了。

可胤禛的下一句话,让心裕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心裕大人,不是我不肯收。”

“而是,你自个儿都在外头养了那么多年的外室,怎么反倒让我当面收人,可真是叫我两难了……”

话落,宴席上有了一瞬间的安静。

“谁、谁养外室了?”心裕眨着眼睛,结巴道,“四阿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可不能胡说啊!”

大阿哥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他的嘴角一扯:“是啊,四弟,你就是不想收人,找点别的理由就是了。都是做兄弟的,也不会笑话你。”

“大家都知道,心裕大人和他的发妻,从来恩爱不疑。便是多年来膝下无子,也只是过继了旁支的孩子。”

“心裕大人一直对他的夫人一心一意,世人多少羡慕咱们的姑母,更是欣羡豫亲王有这么一位好女婿。”

“这一直是我朝佳话,岂能叫四弟一张嘴毫无根据、信口雌黄,就破坏了?”

隔着走廊和屏风,大福晋深深看了大阿哥一眼,很快低下头意味不明一笑。

接过宫女来不及温的一杯冷酒,一饮而尽,用帕子擦去嘴角渗出的几滴酒,将帕子扔在了桌子上。

【大阿哥自己在外头也购置了两处院子藏娇。】

【大福晋哪里听得了他这话……】

女儿的心声及时响起,宋氏也只能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在这个时候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好友。

方才的慌张也渐渐被看戏的好奇所替代……眼神一直往男宾的方向探去。

在座哪个不好奇呢!

谁能想到赫舍里心裕居然是这样的渣男小人?

性情寡淡的四阿哥向来不是空口无凭的人,若他说的是真的,觉罗氏可就太惨了!

胤禛稳稳端起酒杯:“大哥教训得是。我说错话了,自罚。”

他喝尽杯中温酒。

心裕不自觉松了一口气,正要指责……

胤禛又道:“我应该先说说发现的证据,对吧?”

心裕一下就噎住了,脸色开始发青。

接下来只要心裕一提起外头站着的两位娇妾。

胤禛就继续用名字、院子地址、孩子生辰暗示他养的外室。

事情发生得突然,就算胤禛能查证,他不及汗阿玛那般能量,需要更多时间和人力来安排对峙,才能把心裕彻底按死。

今天还是先把这一场宴会,安然度过就好。

可心裕是彻底闭嘴了,两个美人他还是不肯带走。

众人为看这场好戏,也是一个没动。

甚至还有朝臣听见风声,能攀上亲的,都赶过来讨一杯酒喝。

胤禛看到户部满脸正经的富察马也到了,嘴角都忍不住抽抽。

……没必要吧?

在武英殿暖阁的康熙,手中已经拿到了暗探的密报。

这一回,他的脸色不再像之前看戏那般淡定从容。

豫亲王是大清开国铁帽子王之一,赫舍里心裕欺骗的是宗室女爱新觉罗氏。

这就是在打皇室的脸!

赫舍里索额图敢联合族人欺压爱新觉罗氏长达几十年,是不是也一直在背地里欺骗太子,也欺骗皇帝?

梁九功安静添着银霜炭,不敢多嘴。

赫舍里心裕骗妻的瓜一爆,现在胤禛收不收那两个无关紧要的妾室,根本不重要。

方桐在屋子里跟进情况,听到这么一个瓜的时候,恨不得现在就洗澡洗头,结束坐月子,出去看现场戏。

也不在乎她怎么再次听到了田田的心声。

听到就是赚到!

她很快写了两张纸条让榕儿交给宴席上的人。

至于收到后,谁会去请人,都没有区别。

这时在宴席上最忐忑的人变成了心裕。

在家里,三哥一直更为重视法保,弟弟是一等公,自己只是一等伯。

好不容易法保出事,自己暂时顶了上来。

原本很简单的任务,结果反而自己被架在了火上烤。

他在家族最重要的事,就是哄好豫亲王府的觉罗氏。

四阿哥怎么会知道他养外室的事?还知道得那么细致……

这个年轻的皇子也真是能忍,那天在家宴上,只字不提。

到这会,反手出击,将他死死钉住!

太子和索额图都不在,哪怕大阿哥和三阿哥都在帮着自己说话,也架不住四阿哥一个又一个的真实细节。

偏偏他欺骗的人不是别家,正是面前的皇室。

回去之后,等待着他的,还不知道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心裕脑海疯狂运转,无论如何都得先让四阿哥把人收了。

以后不愁没有机会抓到他的把柄,再让他亲口洗清自己的“冤屈”。

他苦笑着,继续施压:“四阿哥,你越说越像真的。这样可是会害惨我的。”

“若是叫夫人知道了,回去一定要剥了我的皮。你可得亲自跟我回去解释……”

不跟他回去赫舍里府的话,就快点先把两个妾室留下。

干嘛为难他啊!

胤禛根本没听,朝他的身后看了一眼,神情有些无辜:“心裕大人,你好像,来不及了……”

心裕飞速一转头。

远处气势汹汹,满脸风雨欲来的,不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恩爱发妻——觉罗氏。

越过人群,她抬手就是两巴掌!

“啪!啪!”

药盒扶本宝宝起来,崽还能吃(含加更……

第57章 扶本宝宝起来,崽还能吃

觉罗氏出离愤怒,继续揪着心裕的耳朵:“好你个黑心烂肺的心裕!”

“这么多年把我骗得团团转,你是不是每天睡前都要在心里疯狂笑我?”

“笑我蠢得一直被你蒙在鼓里!”

“养外室就算了,还有你们的小杂种,年纪比我们成亲时候都还要大!”

心裕顾不得疼,双手挡在身前:“夫人,你听我解释……”

“解释?算算日子,你的外室怀着身孕的时候,你都能到王府外头,跪在地上三天三夜,对着我痴心告白,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人。”

“连我阿玛都信了你的鬼话!让我退了亲,改嫁给你!”

“板上钉钉的日子,你怎么解释?”

“你是真能耐,用我的嫁妆,替你养外室,还有外室的孩子,你是真痴心啊!”

“误会,都是误会……”心裕想退而不能退,眼神向外求助,却无人敢上前。

觉罗氏在找趁手的工具:“我让你误会!”

“我不能生?”

“明明是你每次都让人给我下药,让我真的以为自己不能有子嗣,只能把外室生的贱//种记在我名下。”

心裕忍着疼痛,一直摆手,生怕觉罗氏找到利器:“夫人,你别听他们胡说!”

“都是假的,我没有养外室,椿恩他也是真的一直把你当成亲额涅对待。”

“他是最孝顺的孩子,你不是都知道的吗?”

觉罗氏另一只手丢了筷子扔了酒杯,脸如夜叉:“孝顺?”

“这么多年,我供他吃供他穿,只差没把他供起来。”

“他倒是孝顺,一心还是只念外室的好,正商量着要把我毒死,好把他的亲娘给接进府里当正室夫人!”

“把我害死,拿走我的位置,继承我的嫁妆,这就是你嘴里椿恩那兔崽子的孝顺?”

“你们打的如意算盘,都崩我脸上了!”

听着心裕的惨叫声,大阿哥不自觉摸着自己耳朵。

胤禛也在观察周围有什么能提供的工具……

心裕疼得双腿发软,哆哆嗦嗦:“夫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我们这么多年的恩爱,岂是别人一番挑拨,就会消失的?”

觉罗氏也有些累了,松开他的耳朵,坐下:“胤禛,真是不好意思,借你的地方一用。”

胤禛愣愣,面上恭敬:“姑母客气了。”

心中大为欢迎,尽管用!

你们就在这好好说道,让我们大家都能听听!

觉罗氏顺了一口气:“来人,把那对奸//夫淫//妇给我拖上来!”

“看看我们模范心裕大人还有什么话说!”

心裕看到了一个个的熟人:“椿恩,这是怎么一回事?表妹?你怎么会来这?”

“他又是谁?”一个面如敷粉、衣着单薄的年轻男子被连拖带拽扔到了地上。

赫舍里椿恩低着头,眼神锐利而怨恨。

表妹童佳氏则是伏在心裕面前:“表哥,我是被陷害的……”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嚯!】

【心裕外室还养了小白脸,被觉罗氏直接带过来了?】

男人对有颜色的帽子反应,怎么可能不快?

他一脚踢翻那个年轻男子:“童佳氏,你多大他多大?”

“你他M可真是给我长脸!”

“他图你什么?岁数大皮肤松,还是我给你的银子?”

觉罗氏在一旁磕瓜子吐了一口:“心裕,纠正你一下。那是老娘的银子。”

“养了你们这一大帮子会唱戏的……”

“没有天天在我的面前唱,还真是可惜了!”

“我就觉得奇怪,你天天在我面前扮演深情丈夫,怎么回头你哥让你送妾室,你应得那叫一个爽快。”

“这一查,好啊!你都是惯犯了,那能不习惯吗?”

“现在,看看,你的表妹也会给你引荐新人,这滋味还不错吧?”

觉罗氏是豫亲王的幼女,自小娇惯,性情泼辣。

被心裕“骗”婚后,为了让她更蠢,心裕明令府中所有人都“听”觉罗氏的话,多年来不曾有人当面违背她。

如此,觉罗氏性情愈发任性妄为,说话口无遮拦。

哪怕她的身份尊贵,但这京中少有她的知心好友,便是有人知情,也无人同情她,告知她。

只要有一点怀疑的苗头,她就要炸了。

何况今天有人联合起来,一下把一大堆的证据放到她的面前。

皇帝听了半天,对着进宫来,早就已经坐不住的豫亲王点了点头。

该收场了……

豫亲王当即握紧手中的皮鞭,冲向南熏殿。

进门二话不说,不等人通传,也不见礼。

对着赫舍里心裕甩手就是一鞭子,照着他的脸打了下来。

心裕“啊”惨叫了一声,脸已经开了花。

“阿玛……”觉罗氏喊了一声,也不废话,从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侍卫腰上,拔了一根马鞭对着逆子,也开始抽他。

那外室童佳氏还想护着亲儿子,被她的小白脸拽着哭:“夫人,救救奴才……”

心裕听了,被抽打的同时还不忘踹那小白脸一脚。

被绑起来的椿恩还想求情:“额涅,我是椿恩啊,您从小最疼爱的孩子……”

一开口,觉罗氏就往他的脸上抽:“逆子!我才不是你额涅……你想认的娘,在那,和小白脸一起,你想孝顺的人可多了去,别把我也算进去……”

“老娘觉得晦气!”

“嘶……”围观人群都忍不住脸抽抽。

【哈哈,就得这样,抽死这一家不要脸的!】

心裕和法保一样,仗着背后有人,不断作恶,挑衅他人。

如今,吃到了自己种下的苦果。

鞭子破空的声音,不断响起。

心裕和外室一家,嘴里哭喊得不停。

豫亲王到底上了岁数,觉罗氏体质也不强,打累了停下来。

胤禛一个眼神,苏培盛连忙给二人端茶倒酒,递上温热棉布。

豫亲王接过擦着脸上大冬天出的汗:“老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没有劲了。”

快躺下的心裕想,这才一会儿,他都快被打死了!

觉罗氏理了理湿发:“阿玛,您长命百岁!”

“女儿,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觉罗氏看了看面前这一家子,她真是被恶心得一眼都不想再看:“只要阿玛不嫌弃,我这就回去承欢您老人家膝下。”

豫亲王喊来随从:“回去,叫家里炖上小格格最喜欢的羊肉汤。”

从知道自己被背叛的那一刻开始,觉罗氏的眼眶这才有些湿润,她是有人疼的女儿,无论何时,都有家可回。

“心裕,我要和离!”

“这些年,你花我的每一分钱,都给老娘吐出来!”

完了。

不管觉罗氏如何生气,只要心裕还能把人按在家里,就不算失败。

现在觉罗氏想和离,三哥那边他要如何交代?

“不,我不要。夫人,这些年来,我一心一意待你,你对我,就没有半点留恋吗?”

大福晋接过宋氏递给她的玄色披风,跨过现在已经不存在的男女分席,走到觉罗氏身边,为她披上:“格格,小心着凉。”

“大福晋有心了。”

大阿哥把大福晋拉到自己身边,放低声音道:“别人的家事,你掺和做什么?”

伊尔根觉罗氏也紧了紧云肩:“都是觉罗氏,当初爷不说都是一家人吗?”

大阿哥想走了。

大福晋看了一眼:“大阿哥那么着急做什么?”

宋氏看出大福晋的眼中,是对觉罗氏的羡慕。

谁不羡慕觉罗氏有豫亲王当靠山,她们自己就只能在这深宫,孑然一身,孤身奋战。

豫亲王又给了心裕一盖头:“少说废话!”

“和离书和嫁妆,少一个咱们就宗人府见!”

说完,挽着女儿,大步流星离开了南熏殿。

心裕不顾一身的伤,连忙跟上,哪里还记得一开始带过来的两个小美人。

她们早躲得不见人影了。

椿恩扶着亲娘童佳氏,小白脸低着头一行人在众人意味难明的目光中,一瘸一拐走了。

宴席到此刻,终于开始散了……

齐氏心有余悸,回去的时候脸色十分轻松,忍不住对着武氏道:“你心态可真是好。我都有些羡慕你了……”

心一旦死了,不再有任何期待,自然宠辱不惊。

武氏转身离去。

瓜尔佳氏还进了后院,和正愁没有人讨论八卦细节的四福晋,二人相谈甚欢。

太子妃是今日最后才离去的女宾客。想来也不是很愿意太早回毓庆宫吧……

胤禛送走了所有人,进了书房,枯坐许久。

甜甜迈着小短腿,进屋的时候,光影打在四皇子的脸上,半阴半阳,照得他清秀的脸,有着不同寻常的阴鸷。

“阿马马……”

女儿奶里奶气的声音,将胤禛唤醒。

他从阴影走到烛光之中,蹲下身边抱着女儿。

今日若是没有女儿揭露心裕的所作所为,他很可能就要顺势收下那两个细作妾室。

从前,身为排行第四的皇子,遵从君命,追随储君,是他既定的路线。

无论太子如何暴躁肆虐,猖狂无度,只要皇帝一日捧着他,他们其他人便只能忍着,不会有出头之日。

三大节,百官尚且要对皇太子行二拜六叩的礼节,并避太子名讳。

胤礽出行仪仗、冠服规格除些许裁剪,几乎等同皇帝。

十多年了,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直到田田到来……他一直想保护女儿,实际上,没有田田,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

到现在,都是女儿的能力在保护他。

他愧为人父!

什么都是虚的,只有真正的强大,才能护着他们一家,护着田田。

小家伙叉着腰,理直气壮:“次饭……”

是啊,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田田,你还吃得下?”宴席上,她可没少忙着填补五脏庙。

她生得尤为可爱,女宾席上哪个大人不会忍不住,给她塞点小东西。

甜甜心虚摸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努力吸了吸。

反正她升级了,识海空荡荡的,吃多少都能消化。

找到正当理由的甜甜对着四儿爹伸出双手……

扶本宝宝起来,崽还能吃!

胤禛做出“十分用力”的表情把女儿抱了起来:“嘿~咻~”

女儿表示抗议:“甜甜很亲(轻)!”

“好好,亲……”胤禛趁机香了女儿一口。

小家伙满意了。

生闷气的主子爷把自己关在书房许久,也就只有小格格能把人叫出来了。

瞧,脸上还能带着笑……

这一天,沈太医给坐完月子的四福晋请平安脉。

离开时候,悄悄把一个东西放在了滑轮小车的空篮子里。

小红鸟察觉到上头有些许熟悉的气息。

一头栽在篮子里面,用嘴巴啄来啄去。

被小宫女发现了,连忙把它“救”了起来:“哟,是不是吃太多了,飞不起来,栽进去了?”

“啾啾~”

[谁肥了了?]

[老子天下第一帅!]

这动静引来了在试新衣服的甜甜注意。

量尺寸的奶嬷嬷喜滋滋道:“小格格果然又长大了,这新做的衣服又短了。”

小家伙骄傲挺了挺胸膛,却忘了吸住小肚子。

小肚子“Duang~”先凸了出来。

惹得屋子里的四福晋和宋氏带头笑了,宫人也笑。

甜甜恼羞成怒,正好出来查看小红鸟,对着他道:“泥少次!”

小红鸟气得飞回自己的廊下架子,只能踢了一下食盆,以示抗议。

小宫女和小太监只是笑:“不愧是小格格的鸟,脾气还挺大……”

堂堂大妖:“………”

更生气了!

甜甜这才捡起空篮子里,包得四四方方的一个蓝色礼盒。

四下张望,谁给她的小惊喜吗?

闻了闻,有药香……沈太医的。

拆开蓝布,露出了一个也是四四方方的红木盒子,打磨得十分光滑。

上头放着一个小纸条,画了一只嫩黄色的小蜜蜂。

给她的?

甜甜打开,歪着脑袋辨认。

“祝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落款画了一块玉佩,有一个小缺口。

玦?

是漂亮小多多啊!

红木盒子被细分成八个不相通的小格子,里头都放上了包好的小药丸。

清心丸、解毒丸、消食丸、救心丹、不痒粉、驱虫散……

其中消食丸的分量最多!

不得不说,是真了解她。

收到礼物的甜甜很高兴,只是为什么多多小朋友不亲自交给她?

这么偷偷摸摸做什么?

没事,等她准备一个回礼,把人叫出来问问。

药盒被小心翼翼放入甜甜的珠宝匣里。

等甜甜开始翻找自己的宝贝,想送一个礼物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并不容易。

那红木药盒制作得十分用心,是多多从知道小家伙生病开始,就跟工匠学习,一刀一笔打磨而成。

那些药也是他在父亲帮助下,精心配置、熬制而成。

沈太医其实也很矛盾。

四皇子对自己的“警告”,历历在目,同时他却也因此在太医院节节高升。

但南熏殿对待他,也还是十分有礼。

一时分辨不出,四皇子的真实意图。

但沈青不愿意儿子没有朋友。

哪怕那人是金尊玉贵的小格格,孩子间纯洁的友谊不容破坏。

沈青还是帮着收集了一些难能可贵的药材。

也希望四皇子看在这些救命药的份上,不要太生他的气!

“啾啾~”小红鸟察觉了小家伙的烦躁。

[你在找什么?]

【送礼物,真难!】她跟小伙伴吐露心声。

小红鸟感觉自己的羽毛都在发酸。

“啾啾~”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去帮你找来!]

甜甜上下打量小红鸟的爪子。

【算了,你都没有手,不能打磨东西。】

【还是苦命的崽自己来吧……】

小红鸟:“………”

他只有一双飞天遁地、战力无双的翅膀。

输了!

第58章 不甘手残党的小桔灯

事实证明,甜甜小可爱的动手能力,基本为零。

早有胤禛放在书桌上,那五官都分不清的泥娃娃作为证明。

几天下来的功夫,南熏殿众人都知道小格格一心在捣鼓新玩意儿。

“小格格,在做什么呢?”

路过的谁都问上一嘴,小家伙每次都有新答案:“车车……”

大福晋家的姐姐们都喜欢!

但她的轮子根本就画不圆。

“娃娃……”

冬天没有泥了,都是冻土。

外头太冷,四儿爹也不会允许她一直呆在外头。

“X@,#$%,^&*……”

到最后,已经开始叽里咕噜,胡说八道了。

宋氏第一时间想帮女儿,不过在这后院,她最拿得出手的便是细致的针线活。

可甜甜对针,那是与生俱来的抗拒!

甚至平时都有意无意,不愿意靠近针线盒。

这不宋氏一拿起线……甜甜迈着小短腿,人就消失了。

最近的日常包括吃饭睡觉,每天看一眼弘晖的方桐,也看明白了。

这不就是小家伙突然要做“幼儿园手工作业”,难倒了一堆的大人嘛……

母胎单身的她当然也是个手残党。

在乌拉那拉府邸多年,也就把一手字写得差不多能看而已。

所以一进宫才偏爱武氏弹的好琵琶,确如仙音耳在旁。

正好,过冬时节,内务府送来了一筐颜色还有些发绿的桔子。

小青桔啊……

阖该这作业任务落在了她的头上,这不就来灵感了吗?

方桐开始上手剥桔子,吃了一口,这个还酸着。

下一个……这个甜了一点。

小弘晖过来扒拉额涅,一小瓣的青桔被放在了他的唇下。

好奇的宝宝舔了一口,整个崽一下脸被酸得皱在一起。

“哈哈……”没良心的方桐笑出了声,又把甜的那个放在他的唇下。

这回,好奇宝宝说什么也不肯舔上一口了。

圆乎乎的小手推开她,浑身抗拒,眼神水汪汪的,委屈巴巴。

方桐连忙安抚亲儿子一下。

然后叫人找来小蜡烛、胶水、针线、木条等,根据小学课本上的内容,很快缝出了第一个丑兮兮、歪扭扭的桔子灯。

方桐认为,第一次试验成果,完美!

在宫人们一言难尽的眼神中,这个成品被挂在了小格格的床榻边。

甜甜闻见桔子清香的味道,第一眼醒来就看到了。

那青桔皮上,可是用针戳出了一只小蜜蜂的形状。

就不信小家伙不上钩……

很快甜甜就被勾到了方桐的小书桌旁边。

出于对针线的天然抗拒,方桐于是说:“你也可以用纸糊。”

好的,小家伙学废了。

于是一个更丑、更歪,五颜六色的小桔灯出炉了。

甜甜脸上沾着了彩纸,正想学着四福晋点起小蜡烛的时候,发现她压根就没有放蜡烛进去,已经把青桔皮彻底给封死了。

塞不进去了……

小家伙低下头,浑身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宫人们顿时开始异口同声夸赞:“哎呀,小格格的品味真是好……”

“看,这些颜色搭配得多么巧妙!”

“是啊,没有用针线都能粘得这般好,小格格真有天赋!”

“这第一个都这么好了,简直不敢想象第二个能好成什么样……”

……

方桐:“………”

仿佛亲眼见证熊孩子是如何诞生的!

但小可爱果然重新燃起了斗志。

这一回,小蜡烛放进去了,桔子皮又粘上了,小木杆也穿过去了,甜甜完成了!

小桔灯被架着,小格格到处走,收获着一个又一个的夸奖。

多多小漂亮还不知道在哪里。

但之前大福晋家的姐姐们都会跟她分享好东西,甜甜抬起头:“要给姐姐们看!”

胤禛想了想,大阿哥今天人在军营。

将小家伙打扮好,裹得严严实实的,带着她往文华殿北面的撷芳殿去。

这还是法保和心裕大瓜事件之后,甜甜第一次过来。

一向规矩温柔的大福晋,出来接待时候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

甜甜第一时间闻到了药草的味道,小姐妹一出现,心头一点小诧异很快被分享好东西的心情给盖过了。

五个小姑娘围在一起,开始制作小桔灯。

聚精会神的甜甜半路去了净室,才听见大格格和二格格压低说话的声音。

“二妹妹,你不许说!”

“大姐姐,你就不担心额涅吗?”

“额涅瞒着这件事,自然有她的道理……你不能每次都自作主张!”

“可你没发现额涅这些日子真的很不对劲吗?气色也越来越差……”

……

甜甜捂着耳朵,慢慢从过道挪了出去。

她虽然可以很轻易知道别人的秘密,但她尊重姐姐们的隐私。

这也是她在御门暗室的时候,不大主动打听消息的原因。

甜甜是有原则的好崽崽!

只是等众人围在一起吃点心的时候,甜甜的眼神难以避免落在了大福晋的身上,瞬间就知道了秘密。

【大福晋有身孕了……】

伊尔根觉罗氏现在身上也是两个白色的双重光圈。

所以甜甜一进门就闻到的药味,一下就知道出处了。

【但她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

算算女儿之前说过大阿哥夫妻会有长子的时间,还真的来了。

胤禛负责把人送到,神情淡定。

方桐没有听到,只剩下宋氏多看了好友两眼。

在这个节骨眼上怀的孕,心情大概真的*好不到哪里去吧?

外头豫亲王府觉罗氏和赫舍里心裕婚变的事情,在满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大家一边骂心裕道貌岸然、下流无耻,一边还是有不少人,跑去劝说觉罗氏不要轻易和离。

什么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能回家给父母添麻烦?

什么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日子怎么过不是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

什么心裕对她其实没得说,瞒着她不也是为了她好之类的屁话!

觉罗氏根本不听不管:“关你屁事!”

“关你屁事!”

“关你屁事!”

一句句怼完就直接去宗人府提请和离。

前几十年,她活在“夫妻恩爱、养子孝顺、家庭和睦”的谎言里。

现在谎言破碎,她爱新觉罗氏又不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了!

童佳氏一个依附别人的外室尚且都过得“滋润”,凭什么她堂堂王府格格,要委曲求全!

她就是不回王府,在外头独居,住山间寺庙、道观,也能过得衣食无忧。

天大地大,她哪里去不得?没了心裕,她还能饿死不成?

不少女眷其实都在心底为觉罗氏叫好!

可反观伊尔根觉罗氏,她一进宫,就被困在了撷芳殿,这里还有四个年幼的女儿,都只能依靠她。

母族指望着她讨得皇长子和惠妃的喜欢,他们一家也好继续在四九城里有立足之地,能有更好的资源提供家族子侄上进(吃喝)。

明明知道大阿哥在外头养了两个外室,只要他不把私生子带到她的面前来,大福晋都只能装作不知道,忍气吞声。

满足他继续要嫡长子的“唯一”要求!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从前有所猜测心尖的酸和苦,也只能强制按下。

现在看到了觉罗氏的肆意和决绝,大福晋的心里如何还过得去?

面对现在这个期盼已久的孩子,大福晋的心里却比谁都还要沉重。

在偷偷传太医确诊之时,伊尔根觉罗氏甚至不愿意第一时间告诉日日都在期盼的丈夫。

凭什么?!

他在外潇洒快活,在宫里假装疼爱女儿,实则根本不在意她们。

在女儿受毓庆宫弘旦等人欺压时候,也从未维护过她们。

自新婚起,大阿哥未曾尊重过她这个发妻一丝一毫。

但自己还是要按着惠妃和胤褆的意思,哪怕耗尽她的生命,也要一胎接着一胎的生,成为满足他们的生育工具。

自己这一生到底活成了什么?死的时候,她心中不会有一丝后悔吗?

这些话,只能埋在伊尔根觉罗氏自己的心底。

女儿年纪太小,不能明白。放眼宫中,又能与谁人言说?

宋氏却读出了大福晋心中的苦涩。

自己之前,甚至比大福晋还要无依无靠,如今有了田田,又有了弘旻,她很是知足。

但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解大福晋。

留下了几盏桔子灯,四阿哥一家人离开了撷芳殿。

带走了疑问。

***

又下过了一阵大雪,沈至玦收到了一只小蜜蜂信封送来的邀约。

还是在武英殿外的凉亭里,多多收到了其中一盏甜甜亲手制作的桔子灯。

“呵呵,沃西欢。”甜甜从随身小斜包里拿出多多特制的红木药盒,表示她的感谢。

“登登,给。”

看着面前五颜六色、说不出是什么审美的桔子灯,沈至玦笑得眉眼弯弯:“真好看!”

“小格格手真巧。”

甜甜忍不住扭了扭小屁股:“嘿嘿。”

她就知道,自己的手艺一级棒!

突然从袖里掏出了一块生姜,她指了指外头蓬松的雪地:“雪人!”

又挥了挥手里姜,点了点自己的小秀鼻:“鼻子。”

沈至玦忍着笑。

他知道,小格格讨厌吃姜,淋了雨也讨厌喝姜汤,太辣了。

难为她从哪里偷出来的这一把生姜……

“好!”沈至玦点头同意。

两个裹得圆滚滚的小朋友,一下就到雪地里开始堆雪球。

不远处,寒风中的小红鸟,翻着白眼。

他不就是化成原型,现在还不能说话……

等他的真身一出现,指定比这个木匠小瘦鸡好看一千倍一万倍。

小红鸟暗自神伤,发现小主人完全没有在意他。

迎着冷风飞过去,故意落在雪球头上。

“你……爪爪!”甜甜大喊。

有印,她和多多小哥哥还得重新捏……

小红鸟闭着眼睛继续捣乱。

最后被小家伙一塞,当成雪人的围脖,成了冰天雪地里的一抹直挺挺的艳色。

送钱游戏再也不跟四儿爹玩了(营养液……

第59章 再也不跟四儿爹玩了(营养液1千加更)

武英殿暖阁里,银霜炭和地龙烘得屋子很是暖和。

“桔子灯吗?怪有趣的。”康熙收回视线,评价道。

廉价,但是新鲜。

胤禛如实回答:“四福晋想出来的主意,小孩子都喜欢。”

赫舍里心裕骗婚的事,让康熙的心里很不舒服。

太子叫赫舍里家的人都教坏了!

长大后越来越变得心胸狭隘,嫉恨弟弟,不寻思继续笼络人,反而直接上手段。

可那些手段一点都不入流,无疑会把这些以后帮他治理朝政的兄弟推得更远。

原本皇帝也不愿见豫亲王府和赫舍里氏的联姻失败,但心裕是该惩罚,也只能顺了觉罗氏的意。

“她倒是个好的……”康熙随口夸道,拿起了手中的折子,“原本你们新婚,便可以准备出宫建府了。”

“朕舍不得田田,便想着多留你们几年。现在看,还是到外头去,省得像是皇玛法硬要拘了田田似的。”

出宫去,不叫同毓庆宫挤在一起,太子或许也能看得开些。

“看,田田玩得多开心……”康熙看着宝贝孙女,语气愉快。

“儿臣谢汗阿玛恩典!”弓着身准备退出的胤禛,语气亦是感恩戴德。

知道能出宫,甜甜应该就更高兴了!

康熙猜到了什么,淡淡补了一句:“不过,御门的暗室,暂时还拆不了。”

胤禛:“………”

完了,出宫路途遥远。

以后要更早起床上早朝,田田怕是要炸。

……

那一日从撷芳殿回来,宋氏借着年节,难得主动到永和宫请安送东西。

不久,宫外传来消息,赫舍里家的一等公法保病情加重,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从姚佳氏给他戴了绿帽子的事件开始,法保一直郁郁寡欢,朝也不上,门也不出。

一天瘦弱过一天,东西吃得越来越少,太医和大夫束手无策,药石罔顾。

法保在某个大雪过后的清晨,被发现在床榻上一动不动,死不瞑目。

而被和离后的心裕在给弟弟法保送葬途中,不知为何遭遇山贼。

人是活了下来,但据说,还能走路,就是从此……少了一条腿。

觉罗氏听说之后,不仅大方上门送礼看望,还在家里大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理由是为他“祈福”。

甜甜评曰。

【山上的笋都快被觉罗氏夺光了……】

这日,大福晋刚收到赫舍里家的后续消息,人还在发懵。

宫女来报:“德妃娘娘做了腊八粥,吩咐给各宫都送了一点。”

御膳房里有永和宫的人,点心向来最是出彩。

提着食盒的宫女来到跟前,大福晋一点头。

宫女揭开食盒,将还冒着热气的腊八粥端出来,盛上一碗。

她的声音很轻:“娘娘吩咐,这里放了清心百合、安神莲子,还有固本的银耳、活血的红枣,请大福晋慢用。”

宫女的话意有所指,大福晋这才抬头仔细打量她。

“你是……”认出人来的瞬间,大福晋没有说出口。

“宫女”点了点头:“大福晋若是喜欢,娘娘会再送来。”

大福晋目送她离去,将一碗腊八粥尽数吃完。

那天晚上,二格格第一个发现额涅换上了新衣裳,戴上了新首饰。

命人做了一桌丰富的饮食,吃得很是高兴。

法保死了,但当初所有人都不在意的姚佳氏活了下来。

人世间,再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事。

宋氏有一句话说得对,一切都会过去的。

大福晋还有四个女儿,肚子里又有了新的生命,她没有理由不振作。

到最后谁熬死谁,还不一定!

甜甜收到了一盏制作特别细致的桔子灯,来自大福晋的手笔。

她拿去给多多小哥哥看,语气有些丧:“好看……”

她送给对方的那盏灯,相较之下,实在有些辣眼睛。

沈至玦笑着:“小格格当然要拥有最精致完美的灯。”

“而我已经有了颜色最丰富的一盏。”

停在小格格肩膀上的小红鸟又翻了白眼。

甜甜点头:“还有,鸟围脖的雪人,天下第一好看!”

小红鸟这下不翻白眼了,扬起了骄傲的下巴。

“小格格说得是。”多多担心道,“就是他好像有些爱翻白眼,我回去查查,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啾啾~”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

大福晋再次有了身孕的事,起了不小的轰动。

来源于大阿哥不遗余力的宣传。

同时,不知道哪里传出了一条消息。

好像是因为和南熏殿走得近,所以大福晋才这么快又怀有身孕。

太子妃有一点心虚,起因其实是她有所猜测,跟佟佳妃提了一嘴。

毕竟这两年,皇宫里谁也没有南熏殿出的孩子多。

不知被谁听了去,落在了三福晋的耳朵里,那可真是不想相信,又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和四福晋多加往来。

又忍不住要骂都是那小气的五福晋他塔喇氏,让她分了心神。

五福晋当然反手就骂了回去。

然后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所有人都在说南熏殿的风水好,有利生养。

就是一些年轻的嫔妃也时不时在南熏殿附近走动。

康熙见状,索性直接公布了,年后要让成婚皇子们出宫建府的旨意。

这下,三阿哥和五阿哥差点联合起来闹了:“什么意思?”

“阖着就要让我们的动作最慢?”

大阿哥不免也有些担心。

太子反正不可能出去,只是眼神狐疑盯着瓜尔佳氏的肚子。

太子妃和南熏殿走得不也是很近?这也不灵啊……假的吧!

皇子们在互相观察的时候,乾清宫暖阁里,气氛却并不轻松。

胤禛这些时日在户部,察觉官员们离开的时间越来越晚,甚至有些直接睡在值房,连家都没回。

年关将至,户部需要清点各地一年总数,忙碌一阵子是有的。

但气氛如此沉重的盘点,数据很差吗?

这日看到宋远疆在角落扶着枯树,弯着腰。

上前,才发现他是在吐。

苏培盛打来水,拿来帕子为宋远疆清洗。

“多谢四阿哥。这是下官的老毛病了……”他压力大的时候,容易恶心呕吐。

“不舒服的话,就回去歇息,需要我代为请假?”

宋远疆连忙站了起来:“不、不,多谢四阿哥。”

“只是尚书大人、侍郎大人他们且都在,上峰穆布真年纪比下官大,熬得更久,他的药都直接在署里熬了起来,下官怎么好意思自己回去休息?”

“我在外面透一口气,缓一缓就好了。四阿哥关心,下官铭记在心。”

胤禛缓慢转着手里的玉扳指,目送宋远疆进去值房。

像是感受到背后的视线,状元郎还差点摔了一跤。

苏培盛笑了:“大家为了过一个好年,也是不容易……”

胤禛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南熏殿如果有味道的话,近来一定是“桔子味”的。

这里风水好的传闻一出,就是外头的女眷们进了宫,给贵人请过安后,都要想着法子到这里转两圈。

原本是清净、略显逼仄的阿哥所,都叫人夸得一块砖、一片瓦都显得比旁的地方,来得眉清目秀。

又打听到小格格最近喜欢吃桔子,于是新鲜的桔子那是一盒一盒的往南熏殿进。

连乾清宫都把贡桔多留了一筐给田田。

但宫人们也不能天天吃桔子,有的酸有的甜,下一个永远是在开盲盒,都快玩出心跳了。

总算在甜甜玩小桔灯快玩腻的时候,谁曾想四儿爹又开发了一个新玩法。

这一回,小桔灯里放的不再是小蜡烛。

而是各种各样的……金钱。

小到铜钱,大到十两重的大黄鱼,更有花花绿绿的银票。

甜甜学着用小桔灯给它们称重,猜数,准确的话,就是她的。

东西都有固定的重量,很快甜甜就发现了这个“送钱游戏”的窍门,天天大赚一笔。

宋氏在一旁,看到四爷拿出大小黄鱼的时候,心脏都差点漏掉一拍。

她隐隐感觉到,每次四爷从书房里拿出新东西教导女儿的时候,必然和前朝有关。

那便是她不能问的事。

甚至担心四爷的小黄鱼不够,把自己存下来的一些银锭偷偷放进父女俩的教学小箱子。

胤禛发现之后,给宋氏送了一个尤为精巧的梅花簪子。

这事,方桐也发现了。

先是惊讶于一个还没有出宫建府、领俸禄的皇子,居然能随手拿出小黄鱼。

然后便在心中默默骂起(羡慕嫉妒恨)了这些积蕴深厚的贵族们。

那自然是四阿哥之前的养母孝懿皇后还有生母德妃给他的!

也少不得康老爷的赏赐……

乌拉那拉氏的嫁妆里也有一些,不过最多的就是三万压箱银。

多看两眼,方桐便发现小家伙其实被亲爹诈骗了。

答对,给钱。

但答错,是得还钱的。

这不是金钱游戏,而是算术游戏。

一来一往,其实田田箱子里的钱,并没有增加,当然也没有减少。

比起后期的康老爷,雍正还真不算是个“坑爹”。

方桐一边吃着贡桔,一边看戏,心想她要不要教田田算总数……这样说不定还能算出四阿哥这时候的“私房钱”。

到底还是忍住了!

小家伙除了小蜜蜂之外,最喜欢同款颜色的小黄金,如果发现自己“被骗”,该多伤心!

这锅,还是留给四大爷自己背吧!

方桐这么想着……某日清晨,南熏殿响起女娃娃巨大的哭声。

小格格一哭,弘旻和弘晖两个小小“姐控”也开始跟着哭。

宫人一时手忙脚乱,各哄各的。

但都默契看向小格格的方向,并以或明显或隐晦的目光无声“谴责”着主子爷。

那么大一个爹,欺负小孩子做什么!他也好意思……

“鱼……鱼……沃的鱼……”

今天是胤禛的教学总结日,他让女儿算总数,然后告诉她,其实都没有变。

甜甜每天称来称去,称了个寂寞!

【崽白忙活了!】

【再也不跟四儿爹玩了!】

小黄鱼有味道的一章(温馨提示)……

第60章 有味道的一章(温馨提示)

这句话可是大杀器!

小格格甜甜的性格一直很好,除了有人直接欺负到她们头上来,她才会真的冒火。

平时就算不想吃药、不想吃菜、不能玩耍,都是有商有量,不会乱使小性子。

出生到现在捅出最大的篓子,便是在皇庄时候擅自跑到山林间迷了路,叫大人们一通好找。

但丰隆皇庄也因此有了现在名声渐起的“灵泉”。

哪怕几个月大的时候,就被要求每天早起去御门“上班”,只要四儿爹陪着她,甜甜也都很好哄。

但方才,小可爱拒绝了亲爹的怀抱……

胤禛感受到女儿第一次的抗拒,心里也有点慌了,忙道:“好好,阿玛这就带你去找鱼。”

正好,早膳有一道炖黄鱼汤,白白的汤汁,飘着绿色葱花,散发着清香。

甜甜误会了:“卜……假鱼。”

一旁的宫女纳闷,啊?明明是黄鱼不是甲鱼啊……

“明白明白。你吃了这条假的,阿玛带你去找真的!”

哄着女儿喝了鱼汤,走到御门前,胤禛对着白玉阶广场:“世间,最富有之人,几乎都在此处。”

“谁的鱼最多,得我们自己发现。”

【哼!】

【行,宝宝这就把他揪出来!】

甜甜鼻子出气,挽起根本挽不动的袖子以示气场。

大冬天的,袖子一层层,怎么可能让奶娃娃冻着?

九龙鞭声响!

官员们在风中站定,除了官袍微微晃动,沉稳如初。

皇帝在龙榻上坐定,神色淡然之间,眉头微蹙。

不敢相信,他布置了那么久的机要任务。

年后就要启程,却处处听官员报说钱不够、粮不够,军马、战车、弓弩、装甲通通都不够……

还要他再宽限时日!

国家大事,岂能拖延?他要这满朝文武何用!

富察马齐闭了闭眼,在这节骨眼上,作为户部尚书他也只能继续奏报。

否则大军出发,之后粮草不能为继,影响战事,那他才是千古罪人!

“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

“今国库盘点完毕,虽有营余,但仍不足,同预计之数仍有较大差距。”

“节后所动,事关社稷,还望万岁爷三思!”

工部、兵部尚书齐齐出列,弓着身子:“臣等附议!”

今天一上班就火眼金睛的甜甜,在暗室里,煞有介事地摇头。

【可是明明这些人,手上身上都是小黄鱼的味道。】

【阿玛的户部是大头……还有一个,味道冲得要死!】

【这是把小黄鱼都放哪里了……】

哪里哪里?金条在哪里?

原本龙榻上的康熙眯着眼睛,这会儿开始放光了。

朕也想知道,国库的银子都去了哪?

胤禛藏在袖中的手,转起了玉扳指。

他猜对了……但没想到女儿的效率还是一如既往的给力。

涉及金银,和她之前所说的大人喜欢女装、娃娃等私密,还有天灾地动是完全不同性质的事。

这其中,弯弯绕绕,没有那么浅显易懂,且轻易不好触碰。

为此,胤禛甚至差点付出了“父女情深”的代价。

天底下,多少的银子也不能跟女儿相提并论!

胤禛悄悄在心底又提高了底线。

【这个新来的户部员外郎,家里的小黄鱼特别特别多……】

【都被他塞在茅厕墙壁的夹层里……】

【这可真是,里外都是屎黄屎黄的!就说味道为什么特别冲!】

【臭死宝宝了!yue……】

康熙&胤禛:“………”

是有点难评!

姜还是老的辣,康熙已经恢复了淡定神色,钱本来就是铜臭!

哪个臭钱不是照样买粮照样花?

他的眼神一一扫过三个带头请命的尚书:“马齐,国库的银子盘点过了,那……你们自己的呢?”

皇帝的声音很轻,但其中的意味已是叫大学士和六部尚书心头齐齐发寒。

富察马齐一下跪了:“皇上,国库不丰,国政难行,臣身为户部尚书,自知责任无法推卸。”

“但若是涉及自身,臣清者自清,不惧任何调查。”

康熙赞道:“说得好!我朝一部尚书当有如此气度。你近来几乎没回过家,你们辛苦朕也知道。”

“这样的小事……”康熙往下看,指着某个方向,“你,你是新来的?”

户部员外郎辉发那拉穆布真左右看了看,确定天子指的是自己。

顿时神情惶恐,出列跪下:“臣穆、穆布真新、新到不足半年,给、给皇上请、请安!”

康熙双手交合,询问道:“这是吓到了,还是……”

户部侍郎声音也在发抖,还是为下属解释道:“回皇上的话,穆布真为人谨慎敬业,在术算一道上颇具天赋。就是他天生有一点口吃的问题。”

“术算天赋,好啊,好得很……那便由你开始吧!”康熙缓缓道,“这个缺口填不上,朕也不想为难任何人。”

“都,按规矩来吧!”

“户部的事,由户部的人督办,就由四皇子……负责吧!”

这可是国家最大的钱袋子,太子和大阿哥神色一震,正要开口……

早准备好的胤禛出列:“汗阿玛有所令,儿臣万不敢辞!”

“只是这事,没有先例,还请汗阿玛立个标准,儿臣好在之后照章办事。”

父子俩打着配合,似乎没有因先前太子从中作梗的事,产生任何一点缝隙。

皇帝觉得四儿子对储君,如何能有其他想法?

四儿子也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藏得很好,很好……

康熙这时当然赞成:“四阿哥说得也有理,从这个谁……穆布真,那就从你开始查!来人……”

天子所令,太监和侍卫的队伍一列撒了出去,当然还有皇帝的暗卫带着不一样的命令先行出发了。

穆布真的腿这下更软了,跪在殿上双眼无辜看着上峰户部侍郎。

富察马齐还在低头思索。

有不少平日里和穆布真交好的人,已经纷纷开始求情:“皇上,穆布真向来低调,因自身缺陷从来安分守己,不敢逾矩,私底下连宴请都不大前来。”

“对,微臣愿意为穆布真担保,他绝无任何贪赃枉法之行径!”

“穆布真自身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若他就这般接受调查,之后不免人人自危啊,皇上!这还如何安心施行政令,因公办差?”

……

胤禛眼神有些空洞,看着站在末尾的宋远疆。

新科状元郎的神情很是茫然。

穆布真是他的新上峰,年纪也不小了,但到任后从未对他有任何严厉之举,在少年心里无疑是待人宽和、严于律己的典范。

宋远疆挺了挺胸膛,像是在劝自己。

他不会看错的,皇上只是随手一指,辉发那拉大人一定没事的!

胤禛嘴角带了一丝不明的笑意:“大人,汗阿玛好像从未提及贪赃枉法之事,你怎么反倒先给穆布真大人贴了罪行?”

“几位大人若是真对穆布真大人如此有信心,又何惧朝廷盘查?”

“至于不能安心施行政令,因公办差,这话就更奇怪了。监督察吏是常有之事,怎么你们就心虚不肯好好为朝廷做事了?”

这几位出头鸟一下沉默了,胤禛画风一转:“当然我猜,几位大人是想表忠心的……”

“记得你们同穆布真大人的家,路程隔得也不算远,顺便一查也不是什么难事!”

“原本这也该是监察御史之责,现下朝廷有大空缺,汗阿玛可否请左都御史大人一同协办?”

康熙意味深长看着四儿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

康熙在位已经三十多年,朝堂之上难免冗沉,贪腐结私必然不在少数。

但这一次为了准噶尔之战,康熙愿意拿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开刀。

若是真伤筋动骨,难免出征之日,会有后堂失火之忧。

不是他愿意纵容贪官污吏,而是眼下实在不是好时机。

太子看出了皇帝的犹疑,连忙道:“汗阿玛,大事在即,眼下正是用人之际……”

大阿哥也看出来了,附和道:“四弟,你想做什么?这是不想让大家过一个好年吗?”

胤禛的试探点到为止,连忙跪下行礼:“儿臣逾矩,汗阿玛恕罪!”

康熙让他起来:“无妨,这不是正在立标准吗?往后你自己也能把握一个尺度了。”

天子这么一开口,底下朝臣们的心又定了不少。

看来皇上只是一下被国库尚空虚的事给气着了,想拿户部的人开一下刀。

叫他们再好好想想“办法”!

这把火应该不至于烧到其他五部的人身上……

他们不知道甜甜已经在心里开始点名了。

【第一排倒三个,礼部的藏在祠堂的丹书铁券里,真是孝出强大……】

【第五排第六个,吏部的,他没有鱼,都是花花绿绿的纸,交给他的妾室到外头搞事了。】

【第十排第八个,刑部的,好家伙!他这是在审讯室里收,也在审讯室里藏,刑具下头满金满银,谁有胆子去拿?】

……

胤禛的脸色越听越白,一一记住人头。

康熙的脸色是越来越绿,有些他本来就知道,有些居然还真的没被查出来过。

好啊,平时一个个都是忠君爱国的嘴脸,私底下还真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偏偏哭穷、哭惨的时候,一个个都是戏精,还有脸跳在众人前面找国库借钱!

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因等着派出去的那一小队人,接下来的官员只听礼部、太常寺和鸿胪寺等人,说一些年节祭祀、接待外宾的如常事宜。

再没官员敢开口要这要那……

直到,为首的太监回来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随着太监步伐移动,殿上飘过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

饶是皇帝和胤禛心里有所准备,也没想到还真的被“味”着了……

这大冬天的,辉发那拉穆布真到底在家里挖了多大的茅厕!

才有这么绵长的一股味。

忍过了最初的怪异,胤禛的心间却有两分喜悦。

贪官的茅厕越大,金条就越多,能用于国政百姓的钱也就有了。

康熙也想明白了,心间的火却是更盛。

这些人,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拿走朕的钱!

他们该死!

太监脚步匆匆,跪在高阶之下,他已经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了。

深呼吸,他准备将这一路上拟好的词说了,奈何方才所见实在有些震撼,他一张口仍是暴露了紧张:“万岁爷,穆布真大人家里,藏了好多好多金条!”

大殿之上,瞬间安静。

穆布真的脸上血色全无!

不,这不可能!他藏得那样好,行事向来低调……这么多年,从未有人发现。

知道茅厕有夹缝的人,他早都处理干净了。

今天这事,太过突然,到底是谁要害他?

可又有谁能告密?

梁九功张了张嘴收回诧异,指正他的徒弟:“魏珠,你好好说!”

“什么金条,哪里来的金条?”

“奴才失仪!我们很快就有人找到了,在大人院子的茅厕,有夹层,只撕开了一条缝,里头就开始往外掉金条……”

“都是十两重的大黄鱼!奴婢先行回宫,不知往下挖,还能有多少……”

宋远疆觉得风声开始远了,耳朵轰鸣,他方才是不是幻听了?

他认为憨厚勤勉的上峰,居然偷偷在家里埋了一面墙的金条……

方才那些为穆布真说话的同僚也傻眼了:“这是真的吗?茅厕里放金条,他是怎么想的?”

有人拽他,这时候哪里能说这个,骂道:“这么多的金条,穆布真你好大的胆子!你从何处贪来的?”

……

富察马齐的眼神如刀!

户部侍郎气得踹了穆布真一脚:“好你个蠹虫!平日里就属你最是节俭,熬药的罐子都是旧的舍不得换。”

“官袍上打补丁,套里头的白衫都是破洞,鞋子也是缝缝补补,阖着是省出金条来了?”

“你可真是好本事!”

“就是,好厉害的障眼法,把我们大家都给骗了!”

“皇上,这样的奸佞小人,就该好好严惩!”

“若不是有这些国之蛀虫,国库又怎么会有空缺?”

……

众人骂骂咧咧。

辉发那拉穆布真从一开始的满脸可怜,泪流满面。

在人群的指责声中到最后,逐渐变得麻木。

胤禛的注意力从魏珠身上的味道,逐渐落到了周围兄弟的身上。

从茅厕的小黄鱼被揭发的那一刻起,他特地留意穆布真的眼神。

辉发那拉穆布真不过从五品的员外郎,先前也只是工部的六品主事,熬到资历了才调到户部。

藏得起这么大的一笔款项,说他背后没有靠山,有谁会信?

但穆布真没有再看向任何人。

比起三阿哥和五阿哥只是纯纯看戏的眼神,倒是大阿哥和太子的神色都有些不对劲。

这一切的答案都只能从辉发那拉穆布真的口中得知了。

那些藏在人群里,或骂或安静的大小官员,殊不知他们的头顶上早就挂着甜甜的“小黄鱼”符号。

康熙深深看着他们,笑容很浅,起身:“胤禛,三日后给朕一个数。”

***

皇帝口中的“一个数”,留给满朝文武极大的悬念。

是人头数,还是金银数,亦或者单纯指穆布真茅厕里的黄金数?

散了朝,四皇子很快被一些官员围了起来。

最终被富察马齐从人群里拎了出来,救了他一把:“四阿哥,这事需要调派什么人手,老臣一应配合。”

国库银子的空缺,现在有地方补了,马齐当然比谁都积极。

回到户部,外头还有不少六部的人跟着。

这事,心中有鬼的人想知道下一步的动向。

心中没有鬼的人也想知道,别人的动向。

那些胆大包天,伸手的人下去了,不就可以趁机换他们自己(的人)上来了吗?

若是在这个时候完全无动于衷,不也显得很可疑(不合群)吗?*

要知道,康熙体恤臣下,不少人出于“生活所迫”找朝廷借银子。

就是完全不需要的人,不也得凑上去借个“一两”“二两”的充当人头?

否则不就显得他们妄自尊大,“不念及皇恩”吗?

这群人一路从御门跟到户部外头。

胤禛顺着马齐的话,问道:“我资历浅,又毫无经验。”

“不知有没有大人,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唰唰唰……”顿时里里外外不少人伸高了手臂。

胤禛笑着,揖礼道:“这员外郎穆布真案子的头一件事,便是要去他家中,查一查茅厕里到底藏了多少黄金。”

“我先在这里,感谢大家的辛苦!”

“咻咻咻……”举着手的人一下又放下了一大半。

“这种事,不是外头侍卫都办好了吗?”

有经验丰富的老大人解惑:“哎……侍卫能帮着把茅厕撬了,也不敢亲自清点金条。”

“再说了,除了墙壁里,还有其他地方,要不要再仔细查看?”

皇帝亲自派人盯着穆布真这事。

也就是说,整个茅厕里里外外,挖地三尺的事都得亲自干!

“反正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是没有那个体力帮这个大忙……有心无力,有心无力啊!”

官员是想知道下一步的动向,但并不想知道得如此具体,亲自挖屎。

老大人的话音一落,便有不少官员抬起脚步就往外走。

宋远疆第一个站出来:“四阿哥,远疆年轻,有这个资格一起帮忙吗?”

少年的眼眶有些发红。

这是他入朝为官以来,遇上的第一个贪污案。

他要亲眼见证伪善之人的铁血证据,如果可以,他还想亲手撕下对方的面具。

往后他才可以更加慧眼如炬,练就识人之明,不辜负朝堂栽培。

胤禛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微微一点头,让他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官员的步伐朝外走,嘴里还是在说着“穆布真可真是会做戏……”

身后四阿哥有力的声音传来:“挖一条小黄鱼,即可抽一银锭!”

“就当是我个人拜托诸位帮忙的一点酬金,完全由我一人支出。”

众人一下都停住了脚步。

一银锭,多吗?对官员明面上的俸禄来说,是不差的。

嫌少,那就比别人多挖几条小黄鱼,不就可以多凑几块银锭了吗?

“四阿哥所言,可是真的?”提问的人声音洪亮,正是刑部的完颜孟库里。

胤禛看着这个被女儿点名过的人,肯定道:“稍候我便会请求汗阿玛为我做背书,孟库里大人尽管放心。”

“如果能得你加入,想来穆布真一定逃不脱您的亲自讯问。”

孟库里挑眉笑了笑:“在那之前,四阿哥应该会允许微臣先去穆布真的家中,参与小黄鱼的清点吧?”

不过一点五谷轮回所的产物,哪里比得上他们刀口舔血的凶残可怖?

况且,能去到现场,便有了别的机会……

“当然。”胤禛双手背在后头,仍是点头。

盯穆布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