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吕诚将自己这些年的事情都跟她说过了，无论是他做了的，还是他想做，但没做成的，都说了出来。

哪怕是叶嫦，吕诚都不会将那些事情说出来，他只敢对她说，因为无论他什么样，无论他做了什么，她都是他的母亲，但其他人，吕诚担心他们知道那些事情之后，就会离开他。

“他很在意你。”苏梦说道。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身边这些女孩子里，伱是最重要的一个，就算是心夏，甚至更久以前的阿莎蕊雅都比不上你。”

穆宁雪一愣，“为什么？”

“因为他心虚啊。”苏梦说道。

为什么吕诚对于穆宁雪一直放不下，就算当年发生了那种事情，他也没想过彻底断开，就是因为他本身就觉得自己对不起穆宁雪。

在他们离开之后，吕诚很没有安全感，他想要给自己找到足够多的庇护，或者说难听点，垫脚石。

吕诚曾经将穆宁雪当做了自己向上攀爬的垫脚石，所以他总是觉得自己对穆宁雪有亏欠，因为当年这个小姑娘是真的将他当做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但他们之间的那份感情，并没有穆宁雪以为的那么真挚。

吕诚对于穆宁雪所做的让步，甚至对于那个叫莫凡的小子容忍，都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曾经对这些朋友的亏欠。

吕诚在很多时候跟他的舅舅苏鹿真的太像了，为达目的，他们可以不择手段！

哪怕牺牲再多，哪怕抛弃再多，哪怕失去再多，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他们也绝对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

一旦决定要做什么，没有任何事情能干扰阻止他们的行动！

这俩人唯一的区别，苏鹿将自己视作高高在上的主宰，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理所应当，哪怕当年将她这个亲妹妹送去圣城，作为自己向上攀爬的垫脚石，他也觉得自己没问题，这世间的一切都该为他而付出！

那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但吕诚还是个人，他会心虚，他会后悔，也会觉得亏欠。

虽说这不会干扰到他的行动，该做还是会做。

但至少，她的孩子，脑子是正常的！

“心虚？”穆宁雪面露不解。

“为什么？”

“因为他曾经对你不那么真挚。”苏梦说道。

“他是一个很较真的人，尤其对自己较真，而且别人是无法影响到他的。”

“最关键的一个点，你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初恋，他身边这些女孩子，如果有谁想要离开他，他不会阻止，因为他尊重她们的选择。”

“但你，唯独你，他不会放你离开。”

穆宁雪有些转不过弯来，“为什么？”

“因为你是他的。”苏梦说道。

“我是他的？”穆宁雪一愣。

在博城，他们把话说开的时候，吕诚确实说过这句话。

“他只对你这么说过。”苏梦说道。

“对别人，他可以放养，但对你，他舍不得。”

“其他的女孩子坚持自己的时候，他会尊重，等着她们碰壁之后回头找他，但对你，如果你坚持要去撞墙，他会生气，因为他舍不得你去撞。”

“……为什么？”穆宁雪不解道。

“因为他太在意你了啊。”苏梦无奈笑道。

“你没发现吗？对其他的女孩子，哪怕是心夏，他都非常有分寸，几乎算无遗漏，但对你，他很多时候都会出现问题。”

“关心则乱，所以他对你总是容易控制不好分寸，甚至很多时候会让你感到莫名其妙。”

“他希望你依靠他，但他又不想你在失去他之后一无所有，所以他希望你能独立，但他又不想你去面对那些独立所需要面对的痛苦，所以他对你一会儿莫名的强势，一会儿又莫名的放任。”

相较于在圣城和帕特农的日子，吕诚在博城的日子相当于落难，而在那段时光的朋友，也就显得尤为重要。

吕诚知道穆宁雪面对的是什么，他也知道自己在面对些什么。

穆宁雪体内的冰弓，给她带了来拼命的底牌，但也随时会成为她的催命符，甚至那玩意儿本质上就是个祸害。

而吕诚，那些恶魔，其实哪怕是现在，那些来自地狱的恶魔也不是绝对的安全，表面的和睦都是假的。

从某种程度上，吕诚和穆宁雪算是同病相怜，所以他对这个姑娘的感情更深，也更放不下。

“他已经走上了独木桥，而且永远下不来，甚至无法回头，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苏梦说道。

“你们……我们，都是他的牵挂，是在他快要掉下去的时候，拼命爬上来的动力。”

“你要学着去依靠他，这是他需要的。”

就像那个圣斗士需要充分的理由才能动手一样，吕诚也需要。

他们很像，甚至他们是一样的。

只是他们的选择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