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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驴丢了

云灵山的麦收持续了整整三天。第一天吃花卷,第二天吃米糕,第三天吃包子,坨坨换着花样地给山里的小动物们做吃的。

到第四天,麦收全部结束。云灵观的院子里晒满了脱完粒的麦子。

云善总爱在麦子上跑,或者踢得麦子到处飞。也会顶着烈日蹲在院子里拿小铲子铲麦子玩。

这天上午,坨坨坐在走廊下,看着云善蹲在那又在铲麦子。西觉给云善做了个可以拎着的轻便小竹桶给云善玩。竹筒不大,约莫和云善脑袋差不多粗,三指高。云善会铲满一竹桶的麦子,拎到院子东边堆起来。

铁蛋和钢蛋不爱在白天到麦子上,都躲在走廊下。被太阳晒过的麦子很热,它俩白天都不上去。

小麻雀飞进云灵观里,落在走廊下说,“有人类上山了。”

“什麽人?”坨坨问。

“不知道。”小麻雀回,“是个村民。”

约莫一个时辰后,一个人类面带愁容地走进了云灵观。

坨坨一瞧,这人他们认识,是西莱村卖烧纸的许大头。

许大头也认出他们,收起愁容,扬起笑脸问,“现在还晒麦子呢?”

“刚收。”坨坨说。

云善蹲在那抬起头好奇地看像许大头。

坨坨问,“你上山来干吗?”

许大头眉头皱起,“听说云灵观灵验,我来求事情。”

坨坨问,“怎麽了?”

“我家驴丢了。”许大头唉声叹气地说,“前天家里的小子不想割草,牵了驴去外面吃草。他和放牛的孩子玩得高兴,把驴给忘了。等想起来再找,却是再也找不到了。”

“我们把村里村外都找了个遍,影都没看见。”

“驴这种牲口不会跑很远。我就是担心它被人牵走了。问了附近好几个村子,没人说看见我家的驴。”

“谁也不知道驴去哪了。”

“我来求求,让我能找到驴。家里得要牲口干活。”

坨坨记得许大头家的驴。之前他们买的烧纸多,许大头赶了驴车帮他们运烧纸。

坨坨领许大头拿了香,看着他进了殿里跪了很长时间后才把香插进香炉里。

许大头出来和坨坨闲聊了几句后就离开了。人瞧着还是很苦闷的样子。

云善已经倒完了五桶麦子。铲子和小竹桶被他丢在麦子上,他自己跑进厨房拿水杯喝水。

坨坨对站在窗台上的小麻雀说,“小麻雀,你去问问小鸟们,有谁看见许大头家的驴了?”

“我现在就去问。”小麻雀拍拍翅膀飞走了。

云善抱着打开的水杯走出厨房,小脸被晒得通红,一脑门的汗。

“坐在走廊下凉快凉快。”坨坨叫他。

云善走过去把杯子给坨坨拿着,自己抱了个小凳子坐在坨坨旁边,再把水杯拿回来咕嘟咕嘟地喝了好些水。

喝完水盖上瓶子后。云善蹭掉鞋子,小脚踩在地上。他拎起鞋子看了看。

“是不是有麦子?”坨坨问他。

“嗯。”云善把鞋里的麦子倒在地上,然后把倒在地上的麦子捡起来丢到院子里晒的麦子上。

“穿鞋。”云善把自己的鞋子拎给坨坨。

坨坨蹲下来给他穿鞋,“一会儿去重山那拿些桃子吃吧。”

“嗯。”云善应着。

等云善歇了一会儿,坨坨拎着篮子带他去找重山要桃子吃。

现在桃子正是成熟的时候,重山身上挂了半树红桃子,隔得远远的看很是漂亮。

“重山。”云善欢快地往山顶跑。

小动物们都聚在重山的树身下吃桃子。

“云善掌门来了。”重山慈爱地笑笑,挑了最红最甜的桃子拿给云善。

云善抱着桃子坐在小兔子身边啃。吃完了桃子,云善不老实,站在重山身边摸他的雕花木杖。

重山指着木杖上的桃花问云善,“掌门知道这是什麽花?”

云善摇摇头。

“是桃花。”重山笑着说,“开了桃花才会有桃子吃。”

云善搂着木杖要玩,重山松了手给他。云善拖着木杖在山顶到处跑。举起木杖敲其他树上的树叶。

坨坨说了刚刚人类来山上找驴的事。

小妖怪们都十分好奇,“驴去哪了?”山里可不会有猛兽下去吃驴。那驴是怎麽不见踪影的?

小麻雀在外面打听了半天,傍晚的时候才回来。云善给小麻雀撕了一小块馒头。

小麻雀吃完馒头后,把他打听到的许大头丢驴的事讲给了妖怪们听。

“驴不是丢的,是被偷走的。”

“谁偷的?”坨坨问,“那可是白天,驴也不小,怎麽就没人看见了?”

“偷驴的人是西莱村一个赖子,叫许三旁。”小麻雀说,“他趁着看驴的小孩不注意,把驴牵走,藏在一个没水的土沟里。”

“到了夜里他才把驴赶出来,连夜赶去了大秧村他舅舅家。”

“第二天早上他说驴生病了,养不活,和他舅舅家一起把驴杀了。把驴肉装成野猪肉卖给别人。”

“驴被他吃了?”坨坨皱起眉毛。许大头找不回驴了呀。

小麻雀点头,“大部分肉都被卖掉。剩了一些肉被许三旁带回家了。”

“这人怎麽这样?怎麽偷人家驴吃。”坨坨愤愤道。许大头家的驴是干活用的,对他家很重要的。赖子许三旁怎麽就能把人家的驴偷吃了?

说起这事,兜明回忆起之前吃的驴肉火烧。他们山里没有野驴,经过末世,也有两年没吃过驴肉了。

“驴肉好吃。”兜明说,“买些驴养在山上吧。”

“驴太贵了。”坨坨说,“我上回在镇上逛集市,看到一头驴要十几两银子。咱们现在一头驴都买不起吧?”坨坨看向花旗。

花旗把钱拿出来数了数,他们一共有9两银子。真的买不起驴。

要是养驴吃,光养一头驴可不行。起码一公一母,这样一年也才能吃一头驴。要是想多吃点就得多养些。他们就得花很多钱买驴。

“明天去山下卖猎物吧。”兜明说。

花旗同意。他也想吃驴肉。

云善坐在西觉身边,热乎乎的小手放在西觉腿上,“西西,驴是什麽?”他不懂。

“明天带你去镇上看。”西觉说。

“嗯。”云善高高兴兴地应着,脑袋亲热地搁在西觉腿上。西觉动动腿,云善嘻嘻地笑起来,抬起头看西觉,然后又把脑袋放在西觉腿上。西觉又动动腿,云善又嘻嘻笑。

商量完养驴的事,妖怪们又继续说许大头家丢驴的事。

小丛说,“没人看见许三旁偷驴,驴已经被吃了。不好找证据。”

坨坨点头,“这是死无对证。那怎麽办?”

“入梦告诉许大头。”兜明说。这特别简单啊。

“驴已经被吃了,没有证据。就算许大头知道驴是许三旁偷的,只要没有证据,许三旁就可以不承认。”小丛说。

兜明顺着小丛的话想了想,点点头,“确实是。”

“那就入许三旁的梦。”花旗说,“让他自己承认。”这业务他熟。

坨坨看向花旗,好奇地问,“你怎麽让他承认?”

花旗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坨坨一眼,“你好奇?”

坨坨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花旗没好心眼,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不好奇,不好奇。我就随口问。”

花旗问了小麻雀许三旁家的位置。

夜深了,花旗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吐了两下蛇信子,元神出窍飘下山,直奔西莱村。

他穿墙进了屋里,盘在许三旁床头,嘶嘶地吐着蛇信子。

旁边的许三旁开始进入梦中。

梦里,一只碗口粗的大黑蛇爬进他家屋子里。许三旁抄起长条板凳对着大黑蛇猛地砸下去。

大黑蛇灵活地躲开凳子,突然口吐人言,“你可知,我为什麽找上你?”

许三旁惊恐地拎着长条板凳,哆嗦道,“不知道。”能说话的蛇就只是蛇了,是蛇妖!

“两天前你偷了一头驴。”大黑蛇说。

许三旁点头承认,“我是偷了一头驴。”

“偷了驴还吃了。”大黑蛇阴恻恻地说,“你做了这样的坏事,我也要吃了你。”说着就张开了大嘴。

“大仙饶命,大仙饶命。”许三旁丢掉板凳,跪趴下来,直喊,“大仙饶命,大仙饶命。”

大黑蛇赶紧道,“我不是什麽仙。”他现在可不敢说自己是神仙,也不敢叫别人这麽说。

“我是一只蛇妖。”大黑蛇吓唬道,“一只会吃人的蛇妖。”

“蛇妖大仙饶命,蛇妖大仙饶命。”许三旁立马改了称呼。

大黑蛇游近,贴着许三旁游了一圈。

蛇类蹭过手臂滑腻的触感让许三旁汗毛直竖。

大黑蛇突然加大了声音,“不许叫我大仙!叫我蛇!妖!大!人!”

“蛇,蛇妖大人。”许三旁已经被吓得脑子不清楚,大黑蛇让他干什麽他就干什麽。“蛇妖大人饶命啊——”

“饶命?”大黑蛇玩味地问,“你觉得我会饶了你?”

“会,会。”许三旁开始磕头,“蛇妖大仙,啊,不不不。蛇妖大人,您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偷东西了。”

“这是我第一次偷东西。我保证,这真的是我第一次偷东西。”

大黑蛇任由许三旁磕了会儿头后才慢悠悠地开口,“看在你这麽诚恳的份上,我就饶了你。”

“不过,你吃了人家的驴,他家现在还在到处找驴。你说该怎麽办?”

许三旁赶紧说,“我赔给他家,赔给他家。”

大黑蛇冷哼一声,“你最好说到做到。”

“不然我还会再来找你。”

“我一定做到,一定做到。我一定赔驴给许大头。”许三旁再三保证。

好一会儿没听见动静,许三旁抬起头,发现大黑蛇已经离开了。

入完梦,花旗便回了云灵山。

第二天早上鸡叫声响起,许三旁坐起身。他“啧”了一声骂道,“怎麽昨晚还做噩梦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总怕偷驴的事被许大头知道。

但是转念一想,他先是把驴藏起来,又是夜里赶着驴去的大秧村,除了舅舅家的人,根本就没人知道有驴。舅舅家肯定不会多嘴。他根本就没什麽好怕的。

许三旁下了床,咕哝着,“什麽蛇妖大人?就是自己吓自己。”

“没听说过我们这还有蛇妖。”

许三旁又想起山里有云灵观,听说很灵验,以前还有很厉害的道长。如果真的有蛇妖,他就去云灵观里求道长。

“哼,有能耐来找我,就找道长收了你。”

“傻子才赔钱给许大头。一头驴值十几两银子,我去哪里找钱?”

许三旁下了床,到柜子里翻出了一个小陶罐。他打开来,看着陶罐里的钱,心情十分舒畅。这是卖了驴肉得来了的五两银子。他这辈子第一次拥有这麽多钱。

第32章 买驴

云善早上起床,发现院子里趴着一头大黑熊和几只野兔子。他以为是山里的黑熊精,高高兴兴地跑过,蹲在大黑熊耳边笑嘻嘻地喊,“大黑。”

大黑熊没反应。

云善趴在大黑熊身上,揪揪它的耳朵,“大黑。”

大黑熊还是没反应。

“这不是大黑熊。”花旗走出厨房说。

“不是大黑?”云善转头来问。

“不是。”花旗说,“这是兜明早上打来的猎物。”

“大黑呐?”云善问。

“在后面山上。”花旗说,“你要找他,就去问小麻雀。”

云善站起来,喊着“小麻雀,小麻雀”往云灵观外跑。

小麻雀站在树枝头正在开嗓子,“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地欢快叫唤。叫着天亮了,早晨开始了。

“小麻雀,小麻雀。”

云善的喊声由远及近。

小鹿在树下喊,“小麻雀,小掌门喊你。”

小麻雀拍打翅膀寻着声音找到云善,“小掌门。”

“小麻雀,大黑呐?”云善问。

“大黑熊啊,他在后面山上。”小麻雀问,“你要找大黑熊吗?”

“嗯。”云善说。

小鹿伏下身,“小掌门,我带你去。”

云善爬到小鹿的身上,搂着小鹿的脖子。小鹿撒开腿往后面山上跑。

小麻雀飞在前面,一路飞着一路喊大黑熊。

大黑熊在小溪边俯身喝水,听到小麻雀喊他,他应道,“我在小溪边。”

小鹿带着云善跑去小溪边。

“小掌门找你。”小麻雀停在大黑熊脑袋上说。

“云善掌门找我干吗?”大黑熊问。

云善说,“看看你。”

大黑熊把他抱起来,“我带你找蜂蜜吃。”昨天他已经踩好点了,离这三座山远,有棵树上挂了个蜂窝。

“走。”云善高兴道。

大黑熊抱着云善,带着小鹿和小麻雀往后面山上走。遇到兜明拖着一只野山羊往回走。

“嘟嘟。”云善早就看见前面的大老虎。

“你们去哪?”兜明问。

“找蜂蜜。”云善说。

兜明没再问,拖着野山羊自己回了云灵观。

坨坨做好了饭,云善还没回来。兜明说在后山碰见大黑熊带着云善去找蜂蜜。

“去哪找蜂蜜?”坨坨问。

“不知道。”兜明说。

坨坨,“你怎麽不问问?”

兜明奇怪道,“干吗问,反正他们在山里。”

“云善饿了,自己就会回来。”

花旗说,“先吃吧。给云善留着饭。”

大黑熊咬着树枝爬上树,云善、小鹿和小麻雀在下面仰着头看。

大黑熊趴在树枝上,拿着棍子靠近蜂窝,大声喊,“快跑。”同时棍子使劲一戳,一个大蜂窝从树上往下掉。

小鹿和小麻雀掉头就跑。

云善瞧着大蜂窝往下掉,他往前跑,想去捡蜂窝。

蜂窝落地,里面的蜜蜂全都飞了出来,“嗡嗡嗡”地查找肇事者。

云善一瞧有那麽多蜜蜂,也掉头跑。他之前被蛰过,长记性了。

大黑熊还在下树,小鹿和小麻雀跑得有一段路了,谁也没发现云善落在后面。

一大群蜜蜂瞬间追上云善,把云善给围起来了。

“走!走!”云善挥着小手赶蜜蜂。

大黑熊听到声音,赶紧扭头看,就见云善正被一群蜜蜂围着。他大喊,“小掌门快跑!”

大黑熊赶紧施了法术,在云善身上套了一层护盾。蜜蜂嗡嗡嗡飞在护盾外,撞击护盾。

云善被蛰了很多下,还在边跑边哭。被石头绊了下,云善摔趴在地,哭得更大声了。

“小掌门,小掌门。”小麻雀焦急地喊,“你摔疼了吗?”

大黑熊从后面跑过来,拎起云善,抹掉他脸上的土。“小掌门,你被蜜蜂蛰到了吗?”

云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下气,嚎啕大哭喊,“花花,花花。”他在找花旗。

“我们快带小掌门回去。”小鹿说。

大黑熊抱起云善,带着他一路狂奔回云灵观。

妖怪们已经吃完了饭。坨坨正准备去找云善,听到云善的大哭声,他赶紧跑出院子。

“坨坨。”云善哭着喊。

“云善,你怎麽了。”坨坨看到云善的脸肿了好几处,下嘴唇也肿了一半。他震惊地问,“你被蜜蜂蛰了?!”

大黑熊放下云善,云善跑去抱着坨坨,“坨坨——呜呜——疼。”脸靠在坨坨肩膀上蹭到肿起的地方有些疼,云善站好了,张着嘴冲着天哭。

花旗、西觉、兜明和小丛赶紧跑出来。

“这是怎麽了?”花旗走过去蹲下来看。云善不仅大半张脸肿着,连小胳膊上都是包。

“打蜂窝的时候,小掌门没跑。”大黑熊瑟缩着说了发生的事情。

“云善挨蛰了多少下?”坨坨又急又心疼。

“快看看针还在不在里面。”小丛赶紧检查,“兜明快去找消炎的草药来。”

云善胳膊上落了两根蜜蜂尾针,小丛把针捏出来,赶紧带他去院子里抹肥皂水。

云善还在因为疼而放声大哭。妖怪们从来没见他哭得这麽厉害过。

西觉心疼云善,一直把他抱在怀里,握着他的小手,一遍遍哄着他,“云善乖,云善乖。”

云善哭了小半个时辰才停下来,嗓子都喊哑了,抽抽搭搭地靠着西觉。

上回他手指头被蜜蜂蛰过,花旗给他包过药。这次云善胳膊上,脸上都得抹草药。坨坨轻轻地把他的脸抹得绿绿的。

云善看着自己手上肿起的鼓包,伸手戳了戳,疼得哭了两声。再伸手给西觉看,“胖了。”

“这是肿的。”花旗站在旁边说。

“肿了。”云善跟着重复。

“云善,你饿不饿?”兜明问。

“嗯。”云善从西觉腿上下来,往厨房走。

小丛给他盛了一碗粥。见桌上只有一碗饭,云善问,“你们不吃啊?”

“我们吃过了。”坨坨说,“你吃。”

“你嘴唇肿了,吃东西会不会疼?”

云善伸手要摸嘴唇,花旗轻轻抓着他的小手不让摸。

这次云善手指头没肿,不耽误他自己吃饭。他捏着小勺,舀了粥往嘴里送,张嘴的时候嘴上肿的地方被扯得疼。他含着粥呜呜地说,“嘴疼,嘴疼。”

“云善把饭咽下去再说话。小心呛着。”西觉说。

云善手疼他们能给喂饭,他嘴疼谁也没办法。

小妖怪们听说云善被蜜蜂蛰了,都来云灵观里看他。重山也来了。

坨坨给每只小妖怪都盛了饭,让小妖怪们坐在桌边陪云善一起吃饭。

人多热闹,云善一会儿看看小兔子,一会儿又瞧瞧猴子精,很快又高兴起来。

没一会儿,大黑熊拎着他们之前打落的蜂窝回来了。

云善不敢靠近蜂窝,见着了就往西觉身后躲,“蜜蜂,蜜蜂。”

“没有蜜蜂了。”西觉说,“蜜蜂都跑了。”

大黑熊挤了一小罐蜂蜜。坨坨给小妖怪们一妖冲了一碗蜂蜜水。

云善捧着蜂蜜水喝了一大口,刚要笑着说话又扯到嘴疼。于是捂着嘴,赶紧闭了起来。

花旗抱着云善说话,让他以后见到蜜蜂跑远点,云善说,“没看见。”

蜜蜂都在蜂窝里,他一开始没看见蜜蜂。

“看到蜂窝也得躲。”坨坨说,“里面都有蜜蜂。”

说完话,云善自己在院子里打拳。今天的事情还没干,他心里有数。

看着云善回屋拿出木剑。兜明说,“下午再练吧。马上要下山了。”

云善开开心心地把木剑放回屋里,等妖怪们收拾好了,他领头往外跑。下山的路他很熟的。

云善熟门熟路地跑进梁家院子里,把在树下说话的梁周氏和王小花吓了一大跳。

“云善的脸怎麽肿这麽厉害?”王小花担心地问,“是不是生病了?”

“不是。”坨坨说,“他今早被蜜蜂蛰的。”

梁周氏心疼地哎哟一声,“怎麽来蛰云善。”

怎麽来蛰云善?因为打蜂窝的时候,只有云善没跑。

“蜜蜂蛰的。”云善指着自己的脸说。

梁周氏说,“云善下回看见蜜蜂要跑。”

云善乖乖地点头。

王小花去厨房端了一碟子油炸的知了猴出来,“云善,给你吃好吃的。”

“昨晚大狗蛋和二狗蛋捉来的。”王小花说,“油炸过的,可香了。”

云善捏了一个知了猴,看了看,问,“吃的啊?”

兜明已经捏起一个丢进嘴里了。他嚼了两下,味道确实香。

“好吃?”云善问兜明。

“好吃。”兜明说。

云善把知了猴放嘴里,嚼了嚼后说,“好吃。”

妖怪们都尝了知了猴,真的很香。

“晚上我也去捉。”兜明说。他一看就知道这是什麽。

“捉到了要放在水里泡着。”王小花说,“前天晚上大狗蛋和二狗蛋不知道泡水,有些就蜕壳了。”

梁周氏看着被兜明放在院子里的大黑熊,问,“在山上抓的?”

“山里抓的,一会儿要去镇上卖掉。”坨坨说。

梁周氏和王小花没见过熊,两人走近了瞧。

梁周氏说,“你们真是好本事,能抓到这麽大一头熊。”

“你们还去上回那家酒楼卖。”王小花说,“老二说那家酒楼的掌柜最公道。”

“我们就去那家卖。”坨坨说。

“大狗蛋呐?”云善问。

“他和二狗蛋去镇里上学了。”王小花说,“爹,老大,老二都去镇上了。”

“梁俊彦伤好了?”坨坨问。

“哪能那麽快。现在走路没什麽事,腰上还不能用劲。”梁周氏说,“孩子去上学,他和媳妇儿去镇上看孩子。”

“老头子和老大去镇上打短工。”梁周氏笑着说,“指望秋天买牛呢。”

“我们要去买驴。”坨坨说,“今年秋天你们要是不买牛,我把驴赶下来给你们用。”

“好好好。”梁周氏笑着问他,“你们山里用驴好拉车?”

“养驴不拉车。”坨坨说,“养来吃肉。”

“养驴吃肉?”王小花惊讶地问,“你们养驴吃肉?”

“驴肉好吃。”兜明说。

“驴肉啥味?和猪肉是不是一个味?”王小花问。

“不是一样的味道。”兜明说,“驴肉更好吃。”

花旗顺着提起,“昨天西莱村卖烧纸的许大头到云灵观求找驴。”

“他家驴前几天丢了。”

“前天来我们村找了呀。”王小花说,“听说找了好几个村子都没找到。”

“今天还没找到吗?”坨坨问。

“还没听说。”梁周氏说,“两天都找不到,估计就找不到了。”

“小菊怎麽样了?”坨坨问梁周氏。小菊家就是大秧村的。

“其他都好,就是瘦。”提起大女儿,梁周氏高兴地说,“前天,周义送了斤肉来。说是野猪肉,好吃。看着和一般的猪肉不一样,颜色深,味道更香。”

前天正是许三旁在大秧村把驴肉当野猪肉卖的日子。周义送来的应该是驴肉。

“周义就是我那大女婿。”梁周氏说,“小菊听说村子里有人卖野猪肉,肉很香。她就让周义买一斤肉给我们送来。”

“孩子有孝心,我心里高兴。”

妖怪们和梁周氏、王小花说了会儿话就要去镇上。王小花薅了些菜装在篮子里,托妖怪们带去镇上送给周勤俭。

“中午你们就在老二那吃。”梁周氏说,“一定不要客气。”

走远了,坨坨说,“不知道许三旁有没有和许大头说他偷驴的事。”

“下午回来我要再问问。”

妖怪们去镇上卖了熊和兔子,买了一公一母两头驴。

云善牵着驴子很开心,一路上惹了好些人看他。不看别的,就看这小孩肿着的脸。

妖怪们牵着驴去梁家送菜。

大狗蛋和二狗蛋在屋里背书。

周勤俭坐在墙头阴凉下摘菜。第一眼看见云善,周勤俭“哎呀”一声,“云善脸怎麽肿了?”

“蜜蜂蛰了。”云善自己回道。

大狗蛋和二狗蛋从屋里跑出来,“云善。”

“云善你脸怎麽了?!”大狗蛋惊呼。

“蜜蜂蛰了。”云善又道。

二狗蛋问,“蜜蜂能蛰成这样?你去捅蜂窝了?”

云善,“嗯。”

“你真去捅蜂窝了?”二狗蛋说,“怪不得你被蛰成这样。”

“去去去。”周勤俭撵二狗蛋,“说的啥话。”

坨坨把篮子放在周勤俭旁边,“王小花给你带的菜。”

“哪来的两头驴子?”周勤俭问。

“刚买的。”坨坨说。

“你家买驴了?”周勤俭惊讶地说。

梁俊彦从屋里走出来刚好听到这话,看到两头驴,他问,“啥时候买的?”

坨坨,“刚买的。”

梁俊彦靠近驴子瞧了瞧,“都是好驴。”

“怎麽一下子买两头。”

“一公一母好下小驴。”兜明说。

正说着话,梁文忠和梁俊永下工回来了,瞧见了驴子,都过来看。

“山上应该用牛。”梁文忠说,“牛有劲。”

“不是干活用的。”坨坨说,“养着吃。驴肉好吃。”

“吃驴肉?”梁文忠砸砸嘴,“驴肉得多少钱一斤?”

“这麽好的牲口杀了吃也太可惜了。”谁家要是有牲口,都要被别人羡慕的。没人会舍得杀能干活的牲口吃。

“你们今年要是不买牛,等秋收,我把驴赶下来给你家用。”坨坨把话又说了一遍。

梁文忠点点头,笑着摸摸坨坨的脑袋,“要是不买牛,就和你说。”

大狗蛋、二狗蛋要带云善他们去隔壁人家看小狗。隔壁家狗刚下了一窝小狗,差不多有10来天。

周勤俭叮嘱,“到那别摸小狗。大狗要咬人的。”

“他家狗和大黄似的,不咬人。”大狗蛋说。

“那也不能摸。”梁文忠说,“狗带崽的时候别摸小狗。大狗容易翻眼。”

“知道了。”大狗蛋应着声,带着坨坨他们跑出去。

隔壁家养的大狗是条白狗,下出来的五只小狗有两只全白的,两只黑白花的,还有一只灰色的。

小狗都在厨房竈台前面的干草窝里,大白狗正在里面喂奶。

隔壁叫小元的小男孩要拿小狗,大狗嘴巴挡着不让他拿。

云善蹲在大狗面前,兜明也蹲在云善旁边。

云善伸出小手想摸小狗。

大白狗盯着云善龇牙发出威胁的咕哝声。

“别摸。”小元说,“你第一回来玩,狗不认识你。你摸他,他会咬你。”

云善缩回手,“看看咬不咬?”

“你不靠近就不咬你。”小元说,“你往后退退。”

云善往后挪了两步,大狗不对他龇牙了。

等小狗吃完了奶,兜明抓了只黑白灰小狗,大狗张嘴要咬,被兜明另一只手迅速按住嘴,冲着狗瞪了一眼。

“大白,别咬人。”小元喊。

兜明把小狗放在云善怀里。

“小狗啊。”云善稀罕地抹了摸,捏了捏小狗的小爪子,“小。”

大白狗不敢再对兜明龇牙,从窝里站起来,盯着云善。

小狗嘤嘤嘤地直叫唤,在云善手臂上尿了尿。

云善把小狗放在地上,说,“有水。”他袖子被小狗尿湿了。

大白狗赶紧叼着小狗回窝。

“这是尿!”大狗蛋笑话道,“小狗尿在你身上。”

云善皱着眉毛甩手,叫着,“洗手,洗手。”他知道干净的。

“走,走,回去。”坨坨扯着云善的衣服,带他回去隔壁梁家。

因为衣服上也有尿,坨坨把云善的上衣脱了,就手柄衣服洗了晾在晾衣绳上。好在是夏天,云善光膀子不会冷。

第33章 捉知了猴

吃完午饭,梁文忠留妖怪们睡午觉。

“现在天热。等睡完觉再回去。”

梁俊永说,“屋里有稻草和席子,往地上一铺就行。”

周勤俭和梁俊彦睡在另一个屋子里,妖怪们和梁文忠、梁俊永、大狗蛋、二狗蛋睡一个屋。

大狗蛋、二狗蛋睡床上,坨坨带着云善也跟着睡在床上。其他人都是在地上铺了稻草,再铺张草席子睡觉。夏天睡在地上不会觉得冷,反而凉快。

睡了一会儿,梁俊彦来喊人起床。大狗蛋、二狗蛋要上学堂,梁文忠和梁俊彦得去上工。

妖怪们都跟着起床,他们要回山了。

云善还没醒,光着上身睡得四仰八叉。他睡午觉时间长,有时候能睡一个多时辰。

花旗把云善打横抱着,带他出门。

坨坨摸摸云善晾在外面的衣服,还是潮的。他把衣服拽下来,丢在驴背上。

周勤俭拿了块花布让妖怪们帮忙带回村里,给家里三个丫头做衣裳穿。

“这个布又好看又便宜。”周勤俭边说边和梁俊彦一块把妖怪们往巷子口送,“东福布庄前两天卖的,布染得有些不好,比好布便宜三成。说是下雨天没来得及收布。”

“我和小莲都买了些花布。”

“说是染得不好,我看也没啥。穿是一样穿的。”

坨坨听她这麽说,把篮子里的布拿出来瞅了瞅,前后翻了翻,没看到有没染好的地方。

“都折在里面,外面看不见。有一大块没染好的。”周勤俭说,“你们和大嫂说,没染好的给孩子们坐里衣。”

“哦。”坨坨应下。

周勤俭和梁俊彦夫妇送他们到了巷子口,看着妖怪们牵着驴往镇子外走。

“老二,你说花旗他们过得啥日子?说买驴就买驴了。还是买来吃肉的。”周勤俭说,“平时也不怎麽见他们下山。咋那麽有钱呢。”

“人家在山里也种地的。”梁俊彦说,“还会打猎。”

“山里啥样啊?咱们什麽时候去瞧瞧。”周勤俭和梁俊彦说着话回了家。

梁俊彦大多数时间还在躺着修养,没去上工。

周勤俭回家后去隔壁找小元娘,两人一起去河边洗衣服。

走到半道儿,云善睁开眼,懵懵地看着花旗,不动也不吭声。这是还没睡醒。花旗拍拍他的胳膊,云善很快又闭着眼睛睡着了。

快走到东望村,云善才真正醒了。眼神灵动,欢快地喊,“花花。”

“睡醒了?”花旗问。

“嗯。”

花旗把他放下来。坨坨摸摸驴上的衣服,已经干了,“云善,穿衣服了。”

“药。”云善在路边发现了没开花的蒲公英,“花。”

早上小鹿给他找来的药就是蒲公英。

云善摘了两片叶子揉了揉,抹在自己嘴唇上。他揉得糙,叶子还都挺着,他抹得又用力刮得嘴唇肿起的地方有些疼。云善丢掉蒲公英叶子摸着嘴说,“疼。”

“你嚼碎了抹在脸上。”坨坨教他。

趁着云善嚼蒲公英的时候,小丛给云善穿上衣服。

坨坨让云善把蒲公英吐出来敷在脸上。云善张着嘴说,“吃了。”他嚼完直接咽下去了。

坨坨:……“你再摘些叶子嚼嚼?”

云善摇头,“苦。”

西觉说,“回山再捣药。”

云善,“嗯。”

西莱村就在东望村旁边。妖怪们顺便去西莱村打听赖子许三旁有没有赔许大头家的牛。

西莱村村口大树下还聚着一帮老头老太太乘凉。

看到是外村人来,都问,“找谁啊?”

“许大头。”坨坨说,“我们知道他家在哪。”

“哟,这小孩脸咋了?嘴咋肿成这样?”一个小老太太问。

云善能听懂这些话,自己说,“蜜蜂蛰的。”

“咋叫蜜蜂蛰成这样了?”小老太太又问。

“捅蜂窝了。”他自己现在很清楚自己做过什麽了。

“蜂窝可不敢捅啊。”几个老太太一人一句地说。

“要是捅到马蜂窝可就遭了。”

“你可不跟那些大孩子后面玩。”云善个头这麽小,叫他自己捅蜂窝肯定是够不着的。一定是跟着大孩子屁股后面玩,别人跑了,他没跑掉。

“人家跑得快,你小,跑得慢。蜜蜂就会尽着你蛰。”

“嗯。”云善点头答应着。

往村里走,云善自己说,“不捅蜂窝。”

“长记性了?”花旗问他。

云善,“长了。”

“你下次得快点跑。”兜明说,“不能落在那,不然蜜蜂都要找你算账。”他也经常捅蜂窝,但是因为跑得快,一般不会被蛰到。

云善,“嗯。”

“下回我带你去捅。”兜明说,“保证不叫你挨蛰。”

云善,“好。”

“云善,你刚刚还说不捅蜂窝。”坨坨立马叫起来。

云善嘿嘿笑,“坨坨一起。”

“蜜蜂才蛰不到我。”坨坨小声说,“我会钻到土里呀!”

花旗笑着说,“云善还没长记性。”

云善嘿嘿笑着,赖巴巴地抱着花旗的腿,让花旗拖着他走。

妖怪们找到许大头家。

许大头的爹正坐在屋门口切烧纸。

看到不认识的人停在他家门口,许大头爹站起来问,“谁啊?”瞧见后面还有两头驴,他快步走出去。

先去瞧了瞧驴子,都不是他家那头。

“我们是云灵山上的。”坨坨说,“昨天许大头来山上说驴丢了。”

“我们今天下山,来问问他找没找到驴。”

“没找到哦。”许大头的爹愁道,“大头现在还在外面找。”

“找了三天了,怕是找不到了。哎……”

看来许三旁没有找许大头说明他偷驴的事。

离开许大头家,花旗哼道,“胆子真大。”

“那怎麽办?”坨坨看向花旗,“人家不听你的。”

“今晚我用本体去找他。”花旗说。

经过梁家,妖怪们把周勤俭让他们带的花布给了梁周氏。王小花和梁周氏当场把布打开看,好大一块没染好的地方。

王小花和梁周氏当场就商量怎麽裁布,小丛也跟着看了。

没染好的地方大,梁周氏舍不得拿花布给小孩做里衣。怎麽裁,三个孩子里都得有一个得穿染得不好的布做的衣裳。

最后梁周氏和王小花商量了,半块花布留给梁俊泽做被子用。没染好的地方盖在里面,怎麽也瞧不见。

剩下半块给大丫做身衣裳。等下次,再买布给二丫、三丫做衣服。

二丫和三丫就在旁边,两个小孩也没不同意。

二丫说,“我要粉的。”

三丫说,“我也要粉的。”

“行。”王小花应下来。

回到山上,西觉带云善去找草药,还给云善新做了个捣药的药臼子。

山里只有捣蒜的蒜臼子,西觉担心哪次兜明再洗不干净,药沾着蒜味抹到云善身上。云善皮子嫩,要是被大蒜烧到,还不知道会疼成什麽样。

兜明在教钢蛋和铁蛋不许扑驴子。

后山的野物多,兜明没把驴放到后面,就放在前面两座山。还让山里的小妖怪们帮忙看着,要是看见驴跑到后面去,就把驴赶回来。

西觉捣药,云善和铁蛋、钢蛋蹲在旁边看着。

捣完药,西觉把药抹在云善脸上、胳膊上。钢蛋探着头闻药臼子里的药。

西觉去井边洗药臼子,听到坨坨大声喊,“钢蛋!这是云善的药。”他追着钢蛋在麦子上跑,要打钢蛋。云善跟在他俩身后跑。

不用说,钢蛋肯定是舔云善脸上的药了。

坨坨堵着钢蛋,把它压在麦子上,拍钢蛋的屁股。钢蛋趴在那不动。云善也跟着一起压在钢蛋身上。

玩了一会儿后,云善被小丛带进屋学习。他得把今天的功课完成。画完符,要学认字、写字,还要练剑,扎马步。

等云善做完这些,已经是傍晚了。妖怪们开始收麦子,云善又跟着递口袋。

收完粮食,兜明说吃完饭带云善去抓知了猴。

云善记住了,自己吃完饭,走过来挨着兜明站着,小嘴叭叭地问,“什麽是知了猴?”

“是猴子啊?”

“不是猴子。”坨坨说,“是晚上从土里钻出来往树上爬的小知了。”

“去土里抓啊?”云善问。

“等它们钻出土,我们再抓。”兜明说。

等兜明吃完饭,云善拉着兜明,“走啊。抓知了猴啊。”

“天黑了知了猴才会出来。”小丛说。

现在才是傍晚呢。

兜明让云善先睡觉,知了猴得天全黑了才会出来。云善天一黑就容易犯困睡觉,他从小一直就养成天黑就睡觉的习惯。

云善被兜明搂着,努力地闭着眼睛,脑子里还在想抓知了猴的事。他睡不着,睁开眼问兜明,“天黑啦?”

“没黑。你再睡。”兜明说。

天还是亮的,晚霞飘在远方。天空里有小鸟飞过。

云善闭了会儿眼睛,又睁开了,他睡不着。

兜明说,“你现在不睡,一会儿晚上没精神玩。”

云善又把眼睛闭上了。

西觉把云善抱过来,轻轻拍他的小肚子。拍了一会儿,云善就真的睡着了。

天黑后,坨坨从外面跑回来,兴奋地喊,“有知了猴了。”

“走,去抓。”

“云善,起来了。”兜明大着嗓门叫一声。

云善在西觉怀里拱了拱。

坨坨搓了几个小光球,飘在院子里。他走过去扒云善眼皮,“云善,起来抓知了猴了。”

坨坨用食指和拇指撑开云善的眼皮,往云善眼珠子上吹气。

云善缩着往西觉怀里躲,一边哼哼唧唧地要哭。

西觉把他放下来,云善软着腿不使劲,跪在地上抱着西觉的腿还要睡。

坨坨晃他,“云善!”

云善没睡饱,被坨坨捉弄醒了。眼睛睁开一下又闭上,抱着西觉的腿哭着喊花旗,“花花,花花。”

花旗没说话。

“天黑了。”兜明说,“去抓知了猴了。”

云善还不愿意醒。兜明把他抱起来,让他站在地上,牵着他往外走。云善一路哭着被牵了出去。哭到菜园子那人就醒了,自己抹了抹眼泪,想起来要玩了。

看着黑天了,他雀跃地欢呼,“天黑啦!”

花旗提着装了水的竹筒跟在后面,“天黑了,捉知了猴了。”

“捉知了猴。”云善高兴地说。

西觉两只手各提了一只装了半桶水的木桶。

小妖怪们已经在小树林开始捉知了猴了。

“小掌门快来。”小兔子说,“这儿好多知了猴。”

云善跑过去,一个光球跟在他身边。

许多知了猴从土里钻出来往树上爬。

云善胆子大,在树干上捂住一个知了猴,换着手捏起来。“抓到啦。”

“放桶里。”小丛说。

云善跑回来把知了猴放进水桶里,然后又跑到树边找。

钢蛋从树上逮了个知了猴,直接塞进了嘴里。

坨坨在旁边说,“钢蛋你要吃生的,就不给你吃熟的。”

“抓回去用油炸着吃更香。”

钢蛋听懂了似的,再抓到一只知了猴就没往嘴里塞,拿在手里找坨坨。坨坨教它把知了猴放在水桶里。

但是钢蛋也不是全都不吃,捉五个还是有一个会被它当场吃掉,另外四个才会放进水桶里。

铁蛋不找树上的知了猴,它专门找地上刚钻出土的知了猴。按住一个就用嘴叼起来,丢到水桶里。

山里的知了猴实在多,妖怪们没费什麽劲,就抓了好些。兜明把桶送回去,又拎了水回来。

又捉了三桶后,兜明叫小丛回去炸知了猴吃。

小妖怪们跟着一块回了云灵观。

云善傍晚睡了半个多时辰,现在很有精神,和小妖怪们在院子里玩123木头人的游戏。

兜明在水井边把知了猴洗干净,送进厨房。

小丛烧了热油,把知了猴都倒进油锅里。炸熟了捞出来,洒点调料颠一颠,就能吃了。

“吃知了猴了。”小丛端着盆子出来。

云善和小妖怪们都跑过来,个个伸手往盆里抓。

小麻雀落叼着一个知了猴落在板凳上。他嘴小,个头也小,一个知了猴足够他今晚吃的。

钢蛋抓了一大把,跳到旁边吃。

铁蛋不会抓,小丛让它叼饭盆过来。铁蛋回厨房,叼了放在竈台边的饭盆来。

小丛给铁蛋倒了一饭盆知了猴,被钢蛋看到了。钢蛋也跳回屋里,拿了饭盆出来。小丛给它也倒了一盆。

盆子放在外面,小丛回厨房继续看锅。翻了两下瞧着差不多,他喊了兜明拿盆进来再装些。

云善小手里抓了三个,和小妖怪们一起站在走廊下吃知了猴。

“真香。”猴子精说。

晚上抓了半个多时辰,吃起来也就一会儿的事。

小丛装了一些知了猴,让小妖怪们送给重山尝尝。云善也要跟着去,坨坨和小丛就一起跟去了。

半夜里,花旗睁开眼,云善、坨坨和小丛都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们去哪玩了。

花旗游下了山,一路奔着西莱村去。

找到许三旁家,花旗一尾巴抽开许三旁的屋门。

门板直接被花旗抽碎了,动静很大。许三旁惊得从床上跳起来,“大半夜的谁啊?”

他家是泥房子,窗户小,屋子里暗,花旗又是黑蛇,许三旁瞧不清。

花旗进了屋子,尾巴一顿狂扫。把桌椅、板凳全都抽碎。

许三旁看不见,只以为见了鬼,哆嗦着坐在床上念叨着,“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愁。千万别来害我,别来害我。”

“别来害我,别来害我。我给你烧纸。”

睡在隔壁的许三旁爹娘被吵醒,两人拿着农具跑来看。模模糊糊地瞧见一条大黑蛇盘在许三旁的屋里,两人刚进屋又跑了出来。

“三旁。”许三旁的娘抖着声音站在门口喊,“你快出来。从窗户里钻出来。”

许三旁听到动静,连滚带爬地推开窗户,跳进院子里。

谁都知道蛇是很邪性的动物,报复性很强。许三旁爹娘不敢打蛇,也不敢回屋睡觉。三人跑到院子边上,瞧着许三旁的屋子。

花旗很快游了出来,立起身子瞧着许三旁,“嘶嘶”地吐着蛇信子。

许三旁想起来,他昨天晚上做了关于蛇妖的梦。

“娘。”许三旁问,“这是不是梦?”

“你掐掐我。”

许三旁的爹说,“你吓傻了?这不是梦。”说着就在许三旁的脑袋上使劲打了下。

“不是梦?”许三旁念了一句,赶紧对着花旗跪了下来。如果不是梦,那就真是蛇妖大人来找他了。

花旗却没开口,只在院子里盯着许三旁嘶嘶地吐着蛇信子。把许家人吓得直打哆嗦。

许三旁磕着头说,“蛇妖大人,我明天一定赔驴。一定赔驴。”

“求求您再饶我一回。”

“求求您了。”

花旗一尾巴把许三旁家里的鸡圈抽散。几只鸡咕咕地直叫唤。

许三旁爹娘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也跟着跪下来,“蛇妖大人,求求您放过我们。”

这条蛇瞧着像是通灵性的。

花旗又盯了他们一会儿,这才游走。

见着大黑蛇走了之后,许三旁的娘问,“三旁,你说什麽驴?你怎麽得罪蛇妖大人了?”

“进屋说。”许三旁带着爹娘回屋。

三人没舍得点油灯,坐在炕上,摸着黑说话。

“是不是你偷了大头家的驴?”许三旁爹颤着声问。

许三旁交代,“是。”

许三旁的娘摸着黑打他,“你咋想不开去偷人家驴?你作死啊。”

“驴呢?”许三旁的爹问。

“驴吃了。”许三旁说,“前天我带回来的肉是驴肉。”

“你不是说那是你舅舅捡到的野猪肉吗?”许三旁娘问。

“那是怕人家发现。”许三旁说。

“你个败家子。”许三旁的爹气得摸黑要找棍子,“我打死你这混蛋。”

许三旁的娘坐在旁边哭,“你叫我和你爹怎麽在村里做人?”

“蛇妖大人要把我们家都给吃了。”

“你这牲口,一点活路不给你爹娘留。”

屋子里都、黑,瞧不见。许三旁爹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没摸到棍子,气得摸回炕上。瞧着许三旁大概得影子,他一脚踹了过去,“你个牲口,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交代出来。”

许三旁爬起来说,“我上回在镇上听人家说驴肉好吃。好几个人都吃过,我没吃过,就想尝尝。”

许三旁的爹骂道,“你天天和那些地痞混在一起。能混出什麽好来?还吃驴肉?你是少爷命,你还想吃驴。”

许三旁等他爹骂完,再接着说,“那几天我瞧见许大头家的小子总带驴出来吃草,我就动了些心思。”

“趁着他家小子跟别家小孩玩,我就悄悄摸过去,把驴牵走,藏在坡那边没水的土沟里。夜里才敢把驴牵走。”

“应该没人看见啊。”许三旁纳闷地说,“蛇妖大人怎麽会知道?”

许三旁的娘道,“它是蛇妖,肯定什麽都知道。咱家什麽时候得罪过蛇?”后面这话问的是许三旁的爹。

“不知道。”许三旁的爹道,“没得罪过啊。我没打过蛇。”

他问向许三旁,“你这牲口是不是打过蛇?”

“我也没打过。”许三旁赶紧道,“昨天晚上我做梦,梦里有条大黑蛇会说人话,叫我赔驴给许大头。我以为那就是个噩梦,早上起来就没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那就赔。”许三旁的爹说,“要是不赔钱,估计蛇妖下次就要来吃人了。”

许三旁的娘问,“你让杀驴,你舅舅就杀驴了?”她哥哥不是会跟着小孩子胡闹的人,肯定会问的。

“我路上喂驴吃了巴豆,驴一直拉肚子。”许三旁说,“我告诉舅舅,这是捡来的病驴,活不成了。”

“舅舅见那驴病歪歪的,一直拉肚,还说要找人看看。”

“我怕被人看好,夜里又给驴喂了些巴豆。第二天一早,驴就不行了。”

“、怕别人知道我偷了许大头家的驴,我还特意和舅舅说了,这是人家的驴,不能让人知道,就把驴肉当猪肉卖了。舅舅拿了五斤肉,我也拿了五斤肉回来。”

“剩下的肉都卖了。”

“卖肉的钱呢?”许三旁的爹问。

“在我屋里。”许三旁说。

“你干坏事拉着你舅舅一起,对我和你爹倒是嘴严。”许三旁娘道,“我说你舅妈怎麽会那麽大方,能让你一下子拿回来五斤肉。”

“舅舅也想占便宜。”许三旁说,“我还分了他一百文钱呢。”

“你个败家子,驴肉当猪肉卖。”许三旁的娘摸到许三旁身上,狠狠地拧他胳膊上的肉,“你个败家子!”

“有多少钱?”

“娘,疼啊。疼!”许三旁叫道。

许三旁的娘又狠狠拧了几下,“说!还有多少钱。”

“五两银子。”许三旁说,“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许三旁的爹道,“一头驴要十五两。还有十两银子我们去哪凑?”

许三旁的娘哭道,“你想不开啊你。你不娶媳妇儿了?你都十九了。”

“十两银子够在十里八村娶个能干的好媳妇儿了。”

“我哪知道蛇妖会知道。”许三旁说,“要不是蛇妖,这事根本没人知道。”

“我要是知道有蛇妖,我就不去偷驴了。”

“明天早上给我去许大头家赔驴。”许三旁的爹说,“十两银子,咱家怎麽凑?”说着说着呜呜哭起来。

一家三口在黑乎乎的屋子里哭得伤心。

云灵山上,花旗回了云灵观,瞧着窗户纸透出一点亮,他以为云善还没睡。

一打开屋门,瞧见屋子里有好些光点。仔细一瞧,才发现是萤火虫。有些萤火虫顺着打开的门飞出去了,有些还落在屋里发着光。

花旗无声笑起来,原来云善去后山抓萤火虫了。

屋里没一点动静,很安静,大家都睡着了。

云善和坨坨贴在一块睡觉,坨坨的一条腿搭在云善腿上。花旗用脑袋把坨坨的腿顶开,他盘在云善身边,脑袋放在云善脑袋旁,和云善贴着一起睡觉。

第34章 上山请师傅

早上,许三旁心里的怕劲过了,开始有别想法。

听说云灵山上的道观厉害,一定有厉害的师傅。他先去问问。如果云灵山的师傅能收了蛇妖,那他就不用赔许大头的驴了。还能把五两银子留下来娶媳妇儿。

如果师傅收不了蛇妖,那再说赔驴的事。蛇妖若是怪罪下来……许三旁摇摇头,他既不想惹蛇妖生气,也不想赔钱。

外面有了些动静,爹娘在外面说话。住在隔壁的婶子来问昨晚是不是出事了,怎麽夜里有动静。

“昨晚一条大黑蛇闯到我家了。”许三旁娘说,“鸡窝被他用尾巴抽坏了。三旁屋门也被他弄坏了。”

“蛇把鸡窝抽坏了?”隔壁婶子惊奇地问,“还没听说过蛇会用尾巴抽东西。”

“多大的蛇那麽有劲?”

许三旁娘两只手掐了下,大概碗口粗,“这麽大一条黑蛇。”

“天呀。”隔壁婶子惊呼,“那麽粗,得是大蟒蛇了吧。能吃人了。”

“不知道是大蛇还是蟒蛇。”许三旁娘说,“瞧着吓人。”

“蛇进三旁屋里了?”隔壁婶子问。

“进去了。”三旁娘说,“在屋里造了一通,把桌椅都抽散了。”

“你家有孩子,可得注意了。”

隔壁婶子赶紧点头,“你说得太吓人了。”她问,“你家三旁没事吧?”

“没事。”三旁娘说,“他从窗子里钻出来了。”

早上吃饭时,许三旁的爹说,“吃完饭就去大头家。”

许三旁心里纠结着事,磨磨蹭蹭地应了一声,又被他爹揪着骂了一顿。

不等吃完饭,几个村里人来问昨晚大黑蛇的事。听说黑蛇用尾巴能抽开门,有个村民说,“这莫不是蛇成精了?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蛇还能这样。”

“我听着也像。”有人接道。

“咱们去云灵山找师傅看看吧。”有人提议。

许三旁在旁边听着,顿时眼前一亮。这可不是他说的。是其他人说要找师父来处理蛇妖。这下子怪不到他头上吧。

许三旁对他爹说,“爹,咱们的事下午再说。”

许三旁的爹瞪了许三旁一眼。

许三旁立马指着站在屋里的村民说,“这不有事吗。”

这些村民商量着要去山里,又去喊了几个人来,还喊了许大头。

自打云灵山开山以来,西莱村只有许大头一人去过山上。这些人找许大头领路。

许大头一听有蛇妖,赶紧道,“咱们现在就去?”

“大头,你上回去看到野兽没?”有人问。

“没看着。”许大头说,“前几天我就蒙头往上走,走着走着就到了,没瞧见有野兽。”

村里的村民还是不放心,都各自带着棍棒武器。里正找了十来个村民,跟着许大头一起往云灵山去。

大丫和二丫站在门口说话,瞧着前面过来一群人,二丫问,“你们这些人去哪?”

“去云灵山。”西莱村的村民说。

“你们去云灵山上干啥?”二丫说,“我家亲戚就在云灵山。”

许大头和西莱村的人说,“观里的师傅和梁家是亲戚。”

有熟人好办事,西莱村的里正想找梁文忠和他们一起上山。

“老梁。”西莱村里正站在梁家院外喊人。

“爷不在。”二丫说。

大丫走到院子里喊,“娘,奶,西莱村有人要去云灵观。”

梁周氏和王小花走出来,瞧见这麽多人,问道,“咋这麽多人去?”这些人个个手里都拿着农具,明显有事情。

里正把昨晚有蛇妖闯入西莱村的事说了,说他们要去山里找师傅来处理蛇妖。

“奶,咱也去山上瞧瞧吧。”二丫说,“我想去坨坨家玩。”

里正说,“弟妹,跟着一块去看看吧。”

有十几个人一起上山,梁周氏不担心遇到野兽,正好还能趁着机会走亲戚。

于是梁周氏和王小花锁了院门。带着大丫,二丫,三丫跟着西莱村的人一起上了云灵山。

云善昨晚玩到后半夜才睡,现在还在呼呼大睡。

西觉把捣好的药轻轻抹在云善被蜜蜂蛰肿的地方。昨天嘴唇肿得那麽高,一夜之后消肿许多。

云善右手手背昨天被蛰肿,现在瞧着好像消肿了。西觉心想,手上好得比脸快。

他又去看云善左手,再回来看右手。然后把云善两只小手拉到一起看,两只小手都肉乎乎的,单看没什麽不对劲。放在一起比才瞧出右手要更胖一些,应该是因为肿的。原来不是因为好得快,是肿得不那麽明显了。

兜明拿着纸笔坐在走廊下算账。

坨坨站在旁边,看着兜明在纸上写写画画,“你还没算出来吗?”

“算出来了。”兜明说,“要买13头驴。”

兜明把纸拿给小丛看,边说边写,“一个月吃一头驴,一年吃12头驴。驴下小驴,一头驴一年下一窝。12头母驴一年下12头小驴。今年吃大驴,明年小驴长大,又能下小驴。再买头公驴配种。”

坨坨也跟着算,然后夸道,“兜明你算对了!”

花旗嗤笑一声,“第一年下的都是小公驴,第三年还有得吃吗?”

这麽算账的前提得是驴下的每一窝都是小母驴。12头驴只下小母驴,概率很小的。

兜明挠挠脑袋,傻眼了,“那得买多少驴?”

“你再算。”花旗说。

坨坨也跟着算。两只小妖怪算着算着就晕了头。正儿八经用到计算的时候,比做题目要复杂得多。

兜明算不出来,放弃地放下笔,“管他呢,先买些再说。”

驴买回到山上,兜明心里惦记,从乾坤袋里把他打火烧的炉子找出来,高高兴兴地说,“今天吃驴肉火烧。”

兜明在走廊下摆弄他打火烧的炉子,小麻雀拍着翅膀飞过来,“有好多西莱村的人上山了。梁家人也来了。”

“他们来干什麽?”坨坨问,“许三旁今天给许大头赔驴了吗?”

“没有。”小麻雀说,“许三旁在家,许大头来了山上。”

许三旁怕蛇妖怪罪,不敢跟上山,留在家里等消息。要是许大头他们从云灵观请的师傅收拾了蛇妖,他就不去找许大头赔驴了。

要是云灵山的师傅没收拾蛇妖,他下午就去找许大头说驴的事。

二丫和三丫先跑进云灵观,“坨坨,小丛,兜明。”

“二丫,三丫。”坨坨惊喜地说,“你们也来了。”

三丫说,“有蛇妖。我们来云灵观找师傅,也来找你们玩。”

“啊?”坨坨一时反应不过来,“什麽蛇妖?在哪?”云灵山附近有蛇妖?

二丫道,“西莱村出现蛇妖了。会用尾巴抽门,把门板抽碎。听着可吓人了。”

坨坨看向花旗阴沉的脸。这和他们想的不一样!人类不是害怕妖怪吗?许三旁现在应该给许大头赔驴了才对。怎麽西莱村的人还上山找师傅了?

许大头带着人进了云灵观。

梁周氏瞧着院子里还晒着粮食,惊讶地问,“现在还在晒粮食呢?”

“山里粮食收的晚。”坨坨说。

西莱村的里正和花旗说了昨晚的事。花旗一直阴着脸不说话,明显不高兴。

“云灵观的师傅在哪呢?”里正说,“我们想请师傅去看看。”

“屋里睡觉。”花旗冷着脸回。

“什麽师傅,这个点还睡觉。”三丫惊讶道。这都半上午了。

“是云善。”坨坨说,“他昨天晚上玩得晚,现在还在睡觉。”

花旗他们不去叫,西莱村的村民就在云灵观里等着。

“咋是云善?”二丫说,“他能捉妖怪?”

“不厉害的妖怪能捉。”坨坨回。

“那要是厉害的呢?”三丫问。

坨坨,“打不过就跑。”

王小花听了就笑,云善那麽小点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捉妖。他看起来像是会被妖捉走的样子。

小丛出厨房拿了桃子给王小花他们吃。

二丫抱着大桃啃了一半,云善穿着红肚兜跑了出来。

瞧见云灵观这麽多人,云善站在走廊下,喊了“二丫,三丫。”然后走到西觉身边。

坨坨对里正说,“我听你说的,那不是蛇妖,就是一条大蛇。没什麽可担心。”

他们不会在人类面前承认云灵山这边有妖怪。

“只是一条蛇?”许大头说,“听说还会威胁人。”

“蛇有灵性。”小丛说,“你们别得罪它就没事。”

“那条蛇能长那麽大,肯定不是普通的蛇。你们是不是有人得罪它了?”

花旗突然冷冰冰地说,“蛇的报复性很强。”

西莱村的村民讨论起来。昨天晚上蛇只去了许三旁家,还把门抽碎了,听起来真像是报有仇似的。要是真吃人,悄摸地把人吃了就是,没必要整除这麽大动静。难道是许三旁家做了什麽事惹到了那条蛇?

里正问,“还有没有大一点的师傅了?”他嫌云善小,是个娃娃。

“云灵观现在就这一个师傅。”坨坨说。

里正心想,这麽小一个小娃娃,要是到妖怪跟前,能被妖怪一口吞了。哪还指望他捉妖怪。云灵观的师傅不顶用,他们只好暂且相信坨坨他们说的那蛇不是妖怪。

“行了。回去吧。”里正说,“晚上睡觉都机灵些,看好孩子。”

坨坨留梁周氏他们吃饭,西莱村村民下山了,梁周氏他们留了下来。

原本今天就要杀驴吃,正好赶上梁周氏他们来了。

兜明拿着刀出去,一会儿就扛着头死驴回来,坐在走廊下一点点剥驴皮。

梁周氏和王小花瞧着死驴,很是心疼。好好的一头驴真就舍得杀了吃肉了。

坨坨说,“驴皮给你们,拿回去做阿胶吃。”

“阿胶是啥?”王小花问。

坨坨说,“阿胶补血,女人吃了好。你们都是女的,都能吃。”

“那咋做?”王小花问。

坨坨把做阿胶的方法说了。王小花边听边算,也不要啥贵的东西。明天她去镇上买些枣子、核桃回来。家里有芝麻,不用买。

兜明切好肉后就去打火烧。

西觉从肉上切下来两块拳头大小的肉,一块给铁蛋,一块给钢蛋。

王小花看着暗红色的驴肉,说,“这肉颜色和前两天周义送来的肉颜色一样。”

妖怪们知道,周义送给梁家的就是驴肉。只是梁家人不知道。

云善在院子里打拳,把王小花他们瞧得一愣一愣。

“云善会功夫呢?”梁周氏问。

“会。”坨坨说,“天天练呢。”

二丫和三丫想出去玩,梁周氏吓唬她们外面有野兽。她俩回来拉着坨坨,想叫坨坨带她们出去玩。

坨坨带着她俩在外面转了一圈,摘了些野果子回来。

三丫偷偷问坨坨,“花旗怎麽不高兴了?”

“他心里有事呗。”坨坨心想,花旗两次出手不利,能高兴才怪呢。照他的性子,不管许三旁今天去不去赔驴,花旗晚上都会下山找他。

“啥事呀?”二丫问,“他一直冷着脸呢。”

“让他不高兴的事。”坨坨说,“你们别管他。别和他多说话。”这是坨坨总结出来的经验。花旗不高兴,就不要往他跟前凑,省得挨骂。

驴肉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炒了,还有一部分做火烧。

山里装菜的盆子分量大,满满一盆都是肉,把梁家人看直了眼。她们没见过谁家这麽豪横地吃肉,有一种吃肉管饱的感觉。

大丫吃了两口驴肉,说,“和上回大姑让姑父送来的肉一个味。”

王小花说,“我吃着也像。”

梁周氏细细嚼着,“确实像。”

“驴肉和野猪肉可不是一个味。”坨坨装作不经意地说,“你们上回吃的不会是驴肉吧?”

“驴肉?”王小花下意识地否定,“不可能吧。”其他庄户人家,谁会舍得杀驴吃肉?驴可是家里重要牲口。

“周义说那肉的价钱就是猪肉价钱。”王小花道,“不能有人把驴肉当猪肉卖吧。那不得亏死?不是差心眼吗?”

可是,如果不是自己的驴,就不会亏。还能赚。

梁周氏和王小花一开始不好意思吃肉,可桌上一共就三个菜,辣椒炒蛋、火烧、炒驴肉,不管吃哪个都是荤菜。

大丫、二丫、三丫吃得欢实。她们见过桌上能上这麽多肉。

吃到后面,梁周氏和王小花也放开了肚皮吃,一筷子接一筷子夹着驴肉。心里飘飘然,这是过上好日子了!

上回家里吃肉还是周义送来的一斤肉。一大家子人吃,一人也就分了四五块肉,根本就不够吃,就是尝个味。

也是这回,梁家人看到了妖怪们真正的饭量。那麽大一头驴,一顿吃下来只剩下来几块火烧。还是花旗不让兜明吃,说要留下来给云善晚上吃的。

云善吃了两个驴肉火烧,又喝了一碗驴肉汤,吃得小肚子滚圆。他摸摸自己挺起来的肚子,“饱了。”

“好吃。”

这一顿饭他吃得可不少。这是云善有记忆以来,第一回吃驴肉。

二丫偷偷地在桌下也摸肚子,这一顿饭她吃的也不少。驴肉真的太好吃了。亲戚家真好。

吃完午饭,兜明扛着驴皮和小丛、坨坨带着云善、铁蛋和钢蛋一起把梁家人送回家。

梁周氏进屋拿了个油纸包出来,给妖怪们分糖块吃。

云善今天醒得晚,中午不怎麽困,一直很有精神。他一路跑跑跳跳地回了山上。

到了小树林,其他小妖怪们都已经睡完午觉离开了。花旗和西觉也不在。

兜明趴下来睡午觉。云善和兜明对着脚躺在草地上,拽着兜明的尾巴玩。一会儿把兜明尾巴缠在手臂上,自言自语说,“蛇。”一会儿又从尾巴上摸下根毛丢掉。

困意渐渐涌上来,云善打个哈欠,抓着兜明的大尾巴躺在草地上睡着了。

第35章 蛇的报复

许三旁一家三口坐在村口的大树下,等着上山的人回来。等到晌午还没见人影。

树下乘凉的老头老太太各自拎着凳子回家吃饭。有个老太太随口问,“三旁娘,你不回家做饭?”

“这就回。”许三旁的娘说着站起来往家走。

许三旁和他爹也跟着回去。

瞧着没人,许三旁的爹小声嘀咕,“到底能不能请来?”

许三旁之前把盘算说给他爹娘听了。他爹娘两人想了好久,决定按照许三旁的法子来。先看看能不能收了蛇妖。

许三旁爹娘心里觉得对不起许大头。也没办法,实在是人穷志短。他们心里想厚道,想去赔钱,可家里真穷啊。十两银子够他们忙活十年的。许三旁爹娘不想耽误许三旁娶媳妇儿,两口子想抱孙子。说到底人自私,他们都为自己想。

一家三口吃完饭,各自躺在床上。心里有事,睡不着。

挨了半个时辰,许三旁的爹起床往外走。村里路上有些小孩在跑着玩,许三旁爹问,“去山里的人回来了吗?”

“回来了。”孩子回,“没请到师傅。说不是蛇妖。”

“咋没请来师傅?”许三旁爹问。

“师傅是个小孩。他们说就算请下来也没用。”小孩回道。

“那怎麽知道不是蛇妖?”许三旁爹问。

小孩说,“不知道。他们说云灵观里的人说不是蛇妖。”

许三旁的爹心想,瞧着昨晚那黑蛇的样子,它不像是普通黑蛇,还能给三旁托梦。他回身往家走,准备叫许三旁去许大头家。

没几步,听到有人喊他,“三旁爹。”

许三旁的爹转身,看见里正站在后面。

“三旁爹,你家有没有打蛇?得罪过蛇?”里正问。

许三旁的爹心里咯噔一下,“咋这麽问?”

里正道,“云灵观里的人说这不是蛇妖。怕是有人得罪蛇了。昨天蛇只去了你家,我就来问问。”

“我没打。”三旁爹说,“我回去问问三旁。”其实他心里知道为什麽,装作不知道。

到了家,许三旁爹喊许三旁,“去许大头家。”

许三旁的娘回屋把家里的积蓄都拿上,出来时还抹着眼泪。累死累活攒下些钱,被许三旁这麽轻而易举地就赔出去了。

许三旁知道躲不过去,回屋拿上了卖驴肉的钱,垂头丧气地跟着爹娘去了许大头家。

许大头的老爹坐在屋门口抽旱烟,看到人来,他笑着站起来。

“老叔,有事和你们说。”许三旁的爹拽了许三旁一把,“跪下!”

“这是干啥?”许大头的老爹赶紧拦,“好好的叫孩子跪什麽?”

“这畜生不做人事,我都不好意思说。”许三旁的爹满脸苦涩,一脚踹在许三旁身上,“畜生,你说你都干了什麽事。”

许大头他们在屋里听到动静,都出来拦。

“三旁爹,多大的事你让孩子跪着。”许大头要把许三旁拉起来。

许三旁不起,眼泪往下掉,“大头叔,我对不起你。”

“咋了?”许大头笑着问,“怎麽对不起我了?”他心里掂量着,有了数。最近他家里就一件事,驴子丢了。

许三旁是个赖子,平时又懒又馋,村里的人大多数不和他打交道。就是许大头见了许三旁,只是打声招呼,基本不闲聊。要说驴子是许三旁偷的,他一点都不会怀疑。

许大头心里有想法,面上还得拦着,“你说说什麽事。”

“不是大事,叔都不放心里。你还年轻难免做点错事。”

“你说!”许三旁的爹大声道。

“大头叔,你的家驴是被我牵走的。”许三旁哭着说,“我一时鬼迷心窍,想吃驴肉。就……”

许大头的老爹悲切地问,“我家驴子让你吃了?”要是驴子还在,这家人就该牵着驴子来。

许三旁哭着说,“吃了。”

“叔,我鬼迷心窍。我对不起你们。”

许三旁的爹在一旁说,“这死孩子把驴偷走,连夜去了他在大秧村的舅舅家。”

“骗他舅舅说是捡来的驴,还给驴喂了巴豆。驴生生就拉死了。”

“这畜生怕被发现,把驴肉当做野猪肉在大秧村卖了。”

许三旁爹满脸愁容,“大头啊,兄弟对不起你。”

许大头没说话。家里那麽好一头驴子,养了四年多,被人家牵走吃肉了。他心里难受,“我家那是好驴,干活从来不偷懒。”

许大头儿子哭喊,“你赔我家驴,赔我家驴。”

“肯定赔。”许三旁的娘把家里好不容易存下来的一两银子和许三旁卖驴肉得来的钱往许大头媳妇儿手里塞。

许大头媳妇儿抹着眼泪把钱收了,“三旁娘,这才七两银子。咱家驴买的时候可就十三两呢。还养了四年。”

许三旁娘说,“剩下我们再赔十两。多的我们实在是没有了。”

“什麽时候能给钱?”许大头问。

许三旁爹低着头说,“只能一年给一点。”

“大头,哥也没办法,生了这个讨债的儿子。”

“你要是心里不舒服,你就打他一顿。反正这畜生也不做人事。”

许大头没应着,许三旁爹从院里找了个棍子,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抽在许三旁身上,边抽边骂。

等许三旁挨了几下打,许大头才说,“行了,哥。别打孩子了。十两银子,一年至少给一两。”

许大头找了里正来,两家当着里正的面签字按手印。许三旁家一年至少得给许大头赔一两银子,什麽时候赔完十两银子什麽时候结束。

看热闹的人小声嘀咕着许三旁家日后怎麽过日子。许三旁的娘在一旁呜呜地哭。

等着按完手印,许三旁的爹又给许大头道歉,说到最后人也哭了。庄户人家一年才能落多少钱?往后十年日子可怎麽过。

有小鸟来山里告诉小麻雀西莱村的事。小麻雀又给妖怪们讲了。

坨坨问花旗,“你晚上是不是还要去西莱村?”

“去。”花旗阴鸷地说,“得罪蛇是没有好下场的。”

坨坨抖了抖,看到小纸在走廊下扭着蹭来蹭去,“小纸蜕皮了。”

云善跑过来蹲着看。一层白色蛇皮贴在小纸身上。

小纸蜕过很多次皮,云善已经知道不能去拽小纸身上的皮,要让他自己脱衣服。

等了好一会儿,小纸才自己退完皮,云善把蛇蜕捡起来看。小纸小,蜕下来的皮也小。

“小纸怎麽不长个。”坨坨拨弄小纸。小纸也有一岁多了,到现在都没长过个头。

“长得慢。”花旗说。

云善把蛇蜕捡起来撕成一块一块地玩,钢蛋在旁边舔云善丢在地上的蛇蜕。

“钢蛋你怎麽什麽都吃。”坨坨推钢蛋,钢蛋不走,就守在云善旁边。

被小纸抽了两下,钢蛋才跳开。

“蛇蜕是不是可以卖钱?”兜明问小丛。最近最让他挂心的事就是买驴、养驴、吃驴肉。

“蛇蜕是一种中药。”小丛说,“拿去镇上的药铺应该能卖到钱。”

兜明高兴地说,“我记得是中药。”

“云善,别撕了,给我。攒着买驴。”

小纸蜕掉的皮本来就不长,又被云善撕掉大半,现在只剩下一小截,差不多和云善手指一样长。

云善把蛇蜕给兜明。兜明找了个筐子,把小小一截蛇蜕放进去。“攒着卖钱。”

“攒着卖钱。”云善跟着重复。

兜明对花旗说,“下回你把蜕掉的皮带回来吧。”

花旗嗯了一声,同意了。

“卖多少钱?”云善问。

兜明说,“不知道。我们先攒着。卖过一次就知道了。”

西觉从外面拖了根竹子回来。云善跑过去使劲拽掉一根竹叶拿在手里。“做什麽啊?”

“做花灯。”西觉说。

云善下午时看了故事书,书里有小孩提着小兔子花灯。云善没玩过花灯,拿了故事书找西觉要花灯。

西觉把故事书整个翻一遍,有花灯的地方都仔细看了。书上看不出花灯是怎麽做的。西觉大概知道是用竹子和纸做的。

竹子放在院里,西觉又要出去。云善跟着跑出去,拉着西觉的手,蹦蹦跳跳地很高兴,“做小兔子灯啊?”

西觉问他,“除了小兔子灯,云善还要什麽灯?”

铁蛋跟在云善身边,云善指着铁蛋说,“要铁蛋灯。”这就是要狮子灯。

“豹子、蛇、老虎、穿山甲、人参、猴子、小鹿、小松鼠、小麻雀。”云善把妖怪们和自己的小夥伴们都点了一遍。

“不要钢蛋吗?”西觉问他。

“要。”云善说,“要钢蛋。”

“我去找蜂窝。”西觉问,“你还跟我去吗?”

“去。”云善一点没犹豫。

西觉笑起来,“云善一会儿骑着铁蛋跑。”

“嗯。”云善点头,然后说,“有蜂蜜。”云灵观里有蜂蜜。

“要蜂窝里的蜂蜡。”西觉说,“做蜡烛,放在花灯里。”

云善问,“蜡烛是什麽?”

云灵山里有油灯,没有蜡烛。云善没见过蜡烛长什麽样。

“点了可以照明。”西觉说。

西觉带着云善跑了好几个山头,找到一个大蜂窝。西觉上树前,让云善骑在铁蛋身上。

云善骑着铁蛋还是害怕,西觉上树时,他趴在铁蛋身上说,“跑快点哦。”

“蜜蜂蛰到疼。”

西觉拍下蜂窝前大喊,“铁蛋跑。”

铁蛋带着云善蹿了出去。

瞧着云善和铁蛋跑远了,西觉才把蜂窝拍下来,自己也赶紧跑了。

铁蛋带着云善跑了一个山头才停下。云善回头找西觉,根本瞧不见人。他问铁蛋,“西西呢?”

铁蛋甩甩尾巴,带着云善回了云灵观。

西觉很快拎着蜂窝回来了。坨坨找来罐子接了蜂蜜,“西觉你怎麽带云善去捅蜂窝?”

坨坨是万万没想到,云善昨天刚被蛰,西觉今天还能带他去捅蜂窝。

“做蜡烛。”云善知道,“放花灯里。”

“你今天没被蛰吧?”坨坨问。

云善笑着说,“没。”

花旗看云善脸上肿着,还一脸高兴的模样,无奈道,“云善,再找点药把脸上抹抹。”脸都被蜜蜂蛰成那样了,小崽还敢跟着捅蜂窝。真不知道他到底长没长记性。

夜里,花旗下山去西莱村。

许三旁夜里怕蛇妖来,没敢睡觉。他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事,越想越后悔。自己当时怎麽敢偷驴吃的?真是鬼迷心窍,鬼迷心窍!

他听到外面一声大动静。鸡受到惊吓,咕咕叫着。

许三旁绷着身体坐起来。

外面又传来一声响,这动静很大,像是屋子倒了的声音。

许三旁爹娘出了门,瞧见一条大黑蛇正在用尾巴抽他家厨房。厨房的墙已经被抽塌了一面。

“蛇妖大人。”许三旁娘赶紧说,“我们已经去了许大头大家说了赔驴的事。赔了七两银子,剩下的钱以后每年带着还。已经签字盖手印了。”

大黑蛇停下来冲着他们嘶嘶地吐着蛇信子,围着二人转了几圈,可把许三旁爹娘吓坏了。

许三旁一脸惨白的站在门口看着。

大黑蛇绕弯许三旁爹娘,又去抽墙。“啪”“啪”“啪”地抽了几下,泥搭的厨房又被抽塌了一面墙。屋顶也塌了一半。

大黑蛇往许三旁那游。

“蛇妖大人。”许三旁吓得要命,赶紧跪下来,“蛇妖大人,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偷驴。”

“以前我没打过蛇。我发誓,我真的没打过蛇。”

“今天我没去山上。我不想找师傅收你。我真的没去。我们家都没去山上。”

话音刚落,蛇尾巴就抽了过来。

许三旁娘尖叫,“蛇妖大人!”蛇妖连墙都能抽塌,一尾巴下去,估计能把人抽死。

许三旁惨叫一声,被抽得摔在地上。

许三旁爹娘跑过来劝,“蛇妖大人,求求您。我们鬼迷心窍,没想着要害您。”

花旗冷冷地看着他们,一人抽了一下。把许三旁爹娘都抽倒,又抽了许三旁几下才离开。

许三旁娘扶起许三旁,“儿啊,咋样?”

“疼。”许三旁说。

“就不该动那歪心思。”许三旁娘哭道,“早点赔钱就没这事了。”

许三旁爹站在旁边,等着许三旁娘停下哭声,他道,“三旁明天和我一起去镇上找工上。”

“多挣些钱,早点把钱还了。不然这日子没法过。”

“你们出去上工,我呢?”许三旁娘问,“我可不敢自己住在家里。”

“你们不在家,蛇妖大人要是吃了我都没人知道。”

“你就去大秧村住。”许三旁爹道,“一个人住在家里不安全。”

许三旁的爹借着月光,临时搭了鸡圈,把鸡赶进去。

厨房塌了得修整。许三旁爹暂时不打算修房,等过些日子他们从镇上回来再说。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到底哪里得罪蛇妖大人了。

许三旁回屋睡觉,睡在床上身上疼。大黑蛇抽人太疼了,身上肯定青紫了。

睡着睡着,许三旁觉得有冷风吹在身上。他一睁眼,瞧着一条大黑蛇立在眼前。

许三旁心里怕,“蛇妖大人,您又来了。”

“我知道你今天赔驴了。”大黑蛇口吐人言,冷着声说,“你还想叫云灵山的师傅收了我?”

“没有。”许三旁赶紧解释,“不是我。是村里人去山上找的。我们一家三口都没去。”

“没去不代表你们没有这心思。”大黑蛇冷冷地看着他,“你们做了什麽我都知道。”

“你要受到惩罚。”

许三旁哆嗦着问,“什麽惩罚。”

“你是村里的赖子,整天游手好闲,别人干活你睡觉。”大黑蛇说,“从今以后,你每天要干很多活,一刻不许偷懒。不然我会来找你。”

许三旁一听,高兴地想这算什麽惩罚。他立马说,“蛇妖大人,我愿意受罚。”

大黑蛇哼笑一声,突然游到他身边,缠在他身上。许三旁感觉自己骨头都要被挤碎了,大喊,“蛇妖大人饶命。蛇妖大人饶命。”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死的时候,突然惊醒,大喘着气坐了起来。外面天亮了,屋里没有蛇。

“吓死了。”许三旁道,“我还以为要被蛇勒死了。”

许三旁爹娘就坐在门口,望着院子外面。厨房塌了,没地做饭,也不想做。

“爹,娘。”许三旁喊。

“收拾两件衣服,跟我去镇上吧。”许三旁的爹一脸疲惫地说。

许三旁收拾了两件衣服,跟着他爹走出院子。娘赶着鸡去隔壁婶子家,让她帮忙照看。

这些日子鸡下的蛋就留给隔壁婶子家了,就当做是照看鸡的谢礼。隔壁婶子很笑呵呵地把鸡赶进自家院里,问,“你家昨晚上怎麽又那麽大动静。我今天早上去看了一眼,厨房怎麽塌了?”

“是不是蛇又来了?”

许三旁娘低声哭起来,“嫂子,我命苦啊。”

“你家到底怎麽得罪蛇了?”隔壁婶子说,“你赶紧给它赔礼道歉。我听说只要赔礼道歉,他满意了就行。”

许三旁娘说,“我们不知道哪里得罪蛇妖了。蛇妖就盯上我家了。”

许三旁娘撸起袖子,露出肿了有一条青紫痕迹的胳膊,“昨天夜里,蛇抽我们。瞧瞧,就一下子,就紫了。”

“三旁身上全都肿了。”许三旁娘哭道,“我们命怎麽那麽苦……”

隔壁婶子安慰了一会儿,又问,“你们这是去哪?”

“去镇上挣钱。”许三旁的爹道,“还欠着大头家不少钱呢。”

“早点挣钱早点还钱是对的。”隔壁婶子对许三旁说,“以后可不能再偷东西了。这种事要是报官,你要被抓起来的。”

“以后和你爹好好挣钱。还完钱赶紧取个媳妇儿。”

“知道了,婶。”许三旁应一声。

看着许三旁一家分了两道走,两个往东,一个往西。隔壁婶子高兴地转身回家,和自家男人说,“他家这也是遭报应了。不要脸的赖子终于走了。”

“说得什麽话。”他男人说,“咱也是看着三旁长大的。他家落难,你怎麽好意思高兴?”

“我怎麽不好意思高兴了。”隔壁婶子说,“三旁还不是随他娘。到哪手都不闲着。东家抓一把,西家抓一把的。去年我种了三垄地瓜,刚起起来,她人就来了,张嘴就要两个尝尝。”

“你看别人家种多少菜地,她家种多少菜地?平时吃葱还得上我家要。没见过这样厚脸皮和懒的。”

“许三旁还敢偷驴吃。”隔壁婶子说,“真是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还把驴肉当猪肉卖,你说他败家不败家。”

“要不是许大头家人好,不说报官的事。不然他还得坐大牢。”

他家男人道,“坐什麽牢,都是一个村的。咋可能告官。三旁还没娶媳妇儿呢。”

“他能娶得上媳妇儿,我呸!”隔壁婶子说,“谁家瞎眼了敢把女儿嫁给他。”

“许三旁家肯定做了得罪蛇的事,不然咋就盯着他家祸害。村里住了这麽多户人家呢。哪能连续两个晚上都只找三旁家。”

他男人道,“我看还是蛇妖。一般蛇哪有那麽大劲。”

“只要不祸害我们,和咱们就没关系。”隔壁婶子说,“就算是蛇妖,我看他也是明白妖。不然咋只抽人,不吃人。肯定是有分寸的。”

他男人嗤笑,“你还懂了。”

兜明昨天想到可以拿蛇蜕卖钱。今天就召集山里的小妖怪们,满山地找蛇蜕。

他们山里的蛇大多是无毒的,也有一些毒蛇。花旗不敢让云善跟着乱玩,带着他和小妖怪们跑了一下午山,搜集了一筐蛇蜕。

兜明很高兴,和云善说,“可以拿去镇上卖钱了。”

“卖钱!”云善也很高兴。

两人蹲在筐子前,瞧了好一会儿蛇蜕,直到坨坨喊吃饭,兜明才带着云善去洗手。

夜里,许三旁挨着他爹睡觉。晚上做梦又梦见了大黑蛇。

大黑蛇说他白天干活躲懒,要吃了他。许三旁连忙求饶,说以后不躲懒了。大黑蛇却不想放过他,许三旁昨晚被蛇勒怕了,爬起腿就跑。大黑蛇在后面追他。

他没跑几步,就被蛇追上,然后又被蛇缠住了。

许三旁又在噩梦中惊醒。

天已经亮了。他望着房顶,想起昨晚的梦,大黑蛇说他躲懒。

昨天他和爹找了给人盖房的活。上午他绝对认真干活了,一点没偷懒。就是下午,在茅坑里躲了一会儿。晚上他躺在床上的时候腰酸腿软,已经很用劲干活了。没想到蛇妖真的不给偷一点懒。

许三旁心想,今天绝对不能偷懒了,不然,夜里又要做梦被蛇缠着。那种感觉实在吓人,像是梦里,又像是真的。

“醒了?”许三旁爹坐起来,“吃饭上工了。”

“哎。”许三旁应一声。

接下来两天,许三旁拼命地干活。不为别的,就为梦里不让黑蛇来缠他。其他人和许三旁的爹夸许三旁能干,肯干,老实。

许三旁爹看着许三旁,心里百感交集。能干、肯干、老实,只怕就这几天的功夫。过几天,三旁又要变得好吃懒做。

以前,许三旁没干过这麽多活。干了两天,手上就起了泡。他爹给他挑了水泡,让他晚上好好睡觉。

许三旁心里苦,感觉心像是泡在了苦水里一样。白天累得要命,一点懒也不能偷。身体累,心里也累。自己好像是头驴似的,每天都是干活、干活。

不过不偷懒的好处就是晚上不再梦见蛇。

一连三天,许三旁没梦见蛇。他侥幸地想,蛇妖总不能天天盯着他吧。等日子长了,蛇妖应该会忘了他。

于是呢,他第二天偷了会儿懒,也不敢多偷,还是在茅坑里多呆了一会儿。

结果,晚上他又梦见大黑蛇说他偷懒,夜里又缠了他。经过这次,许三旁不敢再偷懒。成了工地上最勤快的小夥子。

第36章 花灯

云善跟着西觉一起捣鼓着做蜡烛。他什麽也不懂,尾在西觉身边看,帮着递些不重的东西。

看着西觉把煮好的蜂蜡倒进竹筒里,云善蹲在旁边问,“好了?”

“等蜡凉了就好了。”西觉说。

云善和铁蛋在竹筒旁守了好一会儿,时不时地探头看看竹筒,问西觉,“好了?”

“没好。”西觉劈着竹条说,“要再等一个时辰。”

没一会儿,云善又问,“好了?”

西觉放下手中的刀走去看,伸着手轻轻按了按蜡,蜡还很软,显然没凝固好,“没好。”

“云善,一个时辰要好久的。”坨坨说,“咱们出去玩吧。玩一会儿回来就好了。”

云善也不想在这等了,和坨坨一起跑出去玩。

西觉劈了好些竹条,想象着拼了个兔子的模样。他煮了些浆糊,糊上白纸。又回屋拿了云善的彩笔和化妆品。按照故事书里的兔子灯的样子给纸上色。

忙完这些,西觉又按了按蜂蜡。蜡明显硬了许多,蜡烛应该成型了。等云善回来,把竹筒锯开就能取蜡烛用。

云善和坨坨一起抱了许多花回来。

“西西。”云善抱着一怀鲜花跑过来问西觉,“蜡烛好了?”

“好了。”西觉说,“你把花放下,来拆蜡烛。”

“嗯。”云善高高兴兴地答应。

他跟在坨坨身后,把鲜花放在水井边的盆里。坨坨说今天要给他做鲜花饼吃。

云善欢呼着跑回来,“西西,我来啦。”

坨坨也跟来瞧热闹。

西觉把竹筒锯开,露出里面土黄色的蜡烛。

“蜡烛?”云善问。

“是蜡烛。”坨坨说,“点了上面的线就能着。”

坨坨跑进厨房拿了火折子,点了烛芯。

云善瞧着烛芯上亮着火苗,靠近烛芯的地方有融化了的蜡。他伸着手指头想去戳融化的蜡,被坨坨抓住手。

“你干嘛?”坨坨问。

“化了。”云善说。

“火烧就化了。”坨坨说,“你别戳。戳到火烧手指头疼。”

“不戳。”云善立马说。

坨坨和云善一起盯着蜡烛燃烧,烧化了的蜡油汪在蜡烛里面。西觉做得蜡烛粗,直径大概有5公分。

云善找了个小竹片,伸到烛火旁,挑了些蜡油出来,伸着手碰了一下,赶紧缩回手,“啊,烫!”

他皱着小脸,苦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头,“烫。”

“刚烧完的肯定烫。”坨坨偏头看了云善的手指头,没什麽事,也看不出来红。

他拿走云善手里的小竹片,“你等会儿再捏,肯定就不烫了。”

坨坨小心地捏了捏蜡油,蜡油已经固定了,只是热,不再烫。

“你现在摸摸。”坨坨说。

云善试探地摸了一下,笑眯眯地说,“不烫了。”他把蜡油揪下来,放在手里捏。

坨坨拿着竹片去挑蜡油的时候,云善把刚拿到的一小团蜡塞进了嘴里。刚要嚼,西觉就过来了,“云善。”

“啊。”云善含着蜡应声。

西觉,“吐出来。”

坨坨挑了蜡油转头看云善,“你吃什麽了?”

云善把蜡油从嘴里拿出来给坨坨看,“这个啊。”

“你别吃了。”坨坨说,“不知道能不能吃呢。”

“你要想吃蜂蜜,我去给你舀。”

“不吃蜂蜜。”云善把沾满口水的蜡油在裤子上擦了擦,捏在手里玩。

坨坨等着小竹片上的蜡油稍微凉一点,趁着还没凝固,把它捏下来搓成一个小球。

云善和坨坨守在蜡烛旁边挑蜡油搓小球玩。

西觉在用竹条做人参花灯。

坨坨玩够了蜡油,抬头看就见西觉正在拿黄纸往竹条上糊。

“什麽花灯这麽长?”坨坨问。

“人参的。”西觉说。

云善跟着抬头过来看。

“人参哪有这麽黄的。”坨坨跑过来说,“你做得也太胖了,像大萝卜。”

西觉抬头看他一眼,“你本体就是这样胖。”

“我本体就是这样?”坨坨惊讶地问。他转头问云善,“我本体就这样?”

云善没说话。坨坨变成了胖人参,扭着屁股在云善面前走了几步,“我本体和西觉做得一样吗?”

云善点头,“不那麽黄。”但是云善没说西觉做的花灯胖,坨坨大受打击。

西觉说,“只有这种颜色的黄纸。”

胖人参两条粗腿倒腾得飞快地往屋里跑,他要回屋找镜子。

坨坨把小镜子倚在桌角,自己后退了很远照镜子。

“很胖吗?”坨坨来回地换着姿势,自言自语道,“我看怎麽不像萝卜。”

“我的须须多细长。”

坨坨对着镜子美美地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把小镜子收起来。

看到桌上放了一个做好的花灯,坨坨拎着花灯出去找云善。

“云善,快看,小兔子花灯。”

“和故事书里的一样。”

云善正蹲在西觉旁边撕黄纸。西觉说要给人参花灯粘些黄色须须。

“小兔子花灯!”云善高兴地站起来,从坨坨手里接过花灯提着。

坨坨看到西觉往人参花灯上粘长条纸,他问,“西觉你粘的是我的须须吗?”

“嗯。”西觉说,“你的须须细,我让云善撕得细一点。”

“你干活真细。”坨坨夸道。看到蜡烛还在烧,坨坨跑过去吹灭蜡烛。

云善提着小兔子灯在院子里高兴得来回跑,铁蛋和钢蛋追着他在院里转。

等西觉做好人参花灯,坨坨很高兴地拎着人参花灯和云善一起在院子里跑。“云善,看我的人参花灯。好看吧?”

“好看。”云善肯定地说。

坨坨笑着说,“你的小兔子灯也好看。”

坨坨高兴完了,让西觉给花灯装蜡烛。

西觉把大蜡烛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给小兔子花灯里装上蜡烛,又给人参花灯装上蜡烛。

坨坨自己吹着火折子点亮蜡烛,然后提着灯带着云善往偏殿黑的地方跑。

西觉在院子里听着云善高兴地喊,“亮的,亮的。”

“小兔子花灯亮的。”

“和多多一样。”多多就是云善看的那本故事书的主人公,西觉就是按照多多的小兔子花灯给云善做的。

花旗回来时,听到坨坨和云善两人嘻嘻的笑声从偏殿传出来。他走过去看,就见偏殿里黑乎乎的,坨坨和云善一人提着一个灯在屋里跑。

“把窗户关起来干吗?”花旗问。

“花花。”云善提着他的小兔子灯跑来,“看,多多一样的。”

“小兔子灯。”

“窗户关起来屋子黑,灯才亮。”坨坨跟着跑过来。

“云善的小兔子灯真好看。”花旗夸道,“和多多的一样。”他知道多多是云善故事书里的主人公。云善要兔子灯的时候,给妖怪们读了故事书。

“我的是人参花灯。”坨坨自豪地说。

花旗发出一声笑。

坨坨收起笑容问,“你笑什麽?”

“没什麽。”花旗说,“做得跟你一样。西觉现在手艺很好。”

坨坨又高兴起来,“对,跟我本体一样的。”

“今年多种些萝卜吃吧。”花旗说,“想吃萝卜了。”

坨坨说,“现在种萝卜太早了。等到秋天再……”

“哼!”坨坨反应过来了。花旗是在说他像萝卜。臭黑蛇!臭黑蛇!

花旗高兴地笑着离开。

云善提着小花灯跟着花旗一起走了,边走边说,“不黑,不亮。”

“晚上玩,灯就亮。”花旗说。

坨坨挑着人参花灯在后面小声嘀咕,“臭黑蛇!臭黑蛇!”

坨坨的人参花灯是长条的,没法放在地上。他找了绳子,把花灯捆在廊柱上。

西觉瞧他吭哧吭哧地忙,停下手里的活,准备搭个花灯架子。云善要是不想玩花灯,可以把花灯插在架子上,同时不妨碍蜡烛燃烧。想玩花灯的时候可以随时把花灯拿走。

花旗支了桌子在院子里。云善见他要包包子,跑去把花灯给了西觉,然后洗了手坐在桌边和花旗一起包包子。

西觉把云善的小兔子灯吹灭,放到一旁,继续做花灯架子。

坨坨把花瓣摘下来,洗干净后端着盆进厨房。调好馅儿后,他把盆端出来和云善一起做鲜花饼。

云善不会包包子,只会把馅儿放在皮上,把皮拧起来,顶上总要拧出一个小揪揪。

坨坨进厨房找了花模子出来。他把花揉进面里,然后再用模子按出桃花形状的饼。

云善包了两个包子就跑去和坨坨一起做鲜花饼。

凑够一锅包子,花旗去厨房烧火,先蒸上一锅包子。

云善站在桌子边拿着擀面杖敲打花模子。

“好了。”坨坨说,“你敲这个。”

云善和坨坨换了个位置,拿着擀面杖继续敲打花模子。

兜明和小丛啃着西红柿,背着篓子回来了。

“采什麽了?”坨坨问。

“麻菜。”小丛说。

第一锅包子熟了,妖怪们一妖吃了一个。花旗把包子装在篮子里,让云善去给山里的小妖怪们送包子。

钢蛋跳过来,主动提篮子。

花旗说,“钢蛋,偷吃回来要挨打。”

钢蛋瞪大眼睛,看花旗一眼,摇了两下脑袋。意思是它不会偷吃。

“钢蛋,走。”云善喊一声,钢蛋和铁蛋都追上他出了云灵观。

云善跑去小树林喊,“猴子,小松鼠,小鹿,小兔子,小麻雀。”

林子里的小妖怪们听到声音都跑了出来。

“小掌门。”小麻雀落在云善的脑袋上。

云善伸着手想抓小麻雀,小麻雀跳了一下躲开了。

“吃包子。”云善说。

猴子精接过钢蛋手中的篮子,大家一妖拿了一个包子。

“我的包子是小掌门包的。”猴子精说。小妖怪们都知道小掌门包包子不会捏花褶子,只会揪个揪揪。

小麻雀等着小松鼠撕开包子分给它一块。他俩个头都小,吃得不多。

钢蛋从篮子里拿包子,还大方地给铁蛋也分了一个。

云善也拿了包子和大家一起吃。边吃边聊天,吃着吃着就一起回了云灵观。

坨坨和兜明正在吵架。

兜明说坨坨做的鲜花饼难吃,一股草味。

坨坨说兜明是牛嚼牡丹,欣赏不来。

小妖怪们拿着包子,站在旁边,听着兜明和坨坨吵嘴。

“你们来尝尝。”坨坨给小妖怪们分了鲜花饼。

云善接过来咬了一大口。

坨坨问他,“好吃吗?”

云善点点头,“好吃。”

“和包子比哪个好吃?”坨坨问。

云善没一点犹豫,“包子。”

坨坨:……好吧,鲜花饼不和包子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