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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绢花只需要造谣

◎我们是高山上的雪与地下深处的岩浆,是天空中的鸟儿和地上的毒蛇,是晴◎

就在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天元按住了五条耀和禅院辉的肩膀,内心有些遗憾。

“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她长臂一伸,一手捂住一个人的嘴,歉意的笑笑,“之后那些孩子的安置也麻烦你们了。”

五条耀和禅院辉很强,奈何他们对天元实在不设防,加上天元在用药量上向来大方,他们直接晕了过去。

一手撑一个的把人轻放在地上,天元起身,背对着羂索和两面宿傩,沉默着,沉默着。

不愧疚是不可能的,他们之间切切实实的存在着可能不深厚但确实有的情谊。

但现在已经不是她愧不愧疚的问题了,而是她还能不能活着的问题。

两面宿傩应该不会杀了她吧?

啊……忽然觉得不该迷晕御三家的男孩们,起码如果他们还醒着的话还可以转移下注意力。

天元的大脑再次转动,第n次觉得自己脑子不够好使。

而每当天元觉得自己脑子不好使的时候,她的馊主意就会往上冒。

她没有回头,也没再停留,目不斜视地朝废墟那边走。

羂索永远是在最尴尬的时候打破寂静的人,这次也不例外。

他几步跟上去,有点恼怒,也有点幸灾乐祸道:“不要以为什么都不说就能逃避你瞒着我们有了新欢的事实哦~三仁大~小~姐~。”

天元一脸莫名的回头:“你们还真认识我啊?”

看着天元三分奇怪,三分矜持,三分茫然,四分惊喜的样子,羂索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天元挠头,哈哈大笑:“不知道为什么,一醒来就被抓到这里了。”

她双手合十,笑眯眯的:“抱歉啊,刚刚试探了一下你们,不过……我的名字原来真的叫百月三仁啊,那我的记忆也没有消失的那么彻底嘛!”

羂索愣住了,两面宿傩愣住了,就连落在地上鬼鬼祟祟想靠近天元的乌鸦都愣住了。

一个猜想浮现在脑海里,紧接而来的就是否定。

天元怎么可能真的失忆!她肯定是装的!

她怎么看都是能做出为了逃避责任就装作失忆事情的人,天元的信誉在羂索和两面宿傩这里已经约等于无了!

他们审视的看向她,眼中充满了伤人的质疑。

天元歪头,期待的看着他们,琥珀色的眼睛清澈明亮。

羂索:……

两面宿傩:……

而事实证明,天元的脑子怎么不好使?她的脑子可太好使了。

羂索和两面宿傩当然没有全信天元的鬼言鬼语,但他们选择将计就计。

羂索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天元。

“天元!你失忆了吗?!”他松开怀抱,按住天元的肩膀,灰紫色的眼中满是担忧和焦急。

“我们说好了未来要拥有一个共同的孩子啊!你难道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

天元很冷静的保持住了迷茫的表情。

羂索痛哭:“你说要给我当一辈子随从的话还算数吗?”

“你就这么忘记了所有,那我们美好的曾经算什么?我为你花的钱算什么,付出的精力又算什么?”

“还记得那年春日祭,你说我们要一直在一起,也约好要并肩看过山川河流,走过风雪之景,可是!”

他握紧拳,哽咽着:“现在记得那些东西的人只有我了啊。”

他看着天元,双手颤抖的想要捧住她的脸,又像是被刺了一般收回手,闭上眼睛,嗓音颤抖的问:“如果连记忆都没有,我怎么能确定……你还是你呢?”

他的感情丰沛,无论是动作、表情还是语气都毫无差错,甚至连微小的动作都有顾及。

如果不是天元根本没有失忆,她可能真的要怀疑一下自己。

而她现在虽然没有失忆但正在装失忆,此刻她是表达一点怀疑好,还是坚定的相信或者不相信好?

羂索只要在这个时候瞎掰就好了,装失忆的天元就要考虑很多。

天元保持着茫然的表情愣住,不明所以:“虽然不太懂你在说些什么,但,我们的关系是?”

羂索回忆着他们的相处,敛眸,唇角上扬,看上去温柔极了:“我们是高山上的雪与地下深处的岩浆,是天空中的鸟儿和地上的毒蛇,是晴日和阴雨,我们是兄妹的宿敌关系啊。”

说着,他用衣袖抹了抹眼角:“兄长我啊,每天都在担心小天元你离开我后要怎么办呢!”

天元:……

会不会挨两面宿傩的揍先放在一边,她现在是真的挺想揍羂索的。

没等天元接戏,两面宿傩抬手给了两人后脑勺一人一巴掌,眉宇间的戾气还未彻底消散,但还是那么爱笑的露出了他结实的牙齿。

“天元。”他弯眸笑道,“最后一次机会。”

意识到这是最后的通牒,天元一个滑跪抱住了两面宿傩的腰,抬头就要哀嚎:“吾——”

两面宿傩捏住她的下巴,面无表情:“想好了再说话。”说着,松开了手。

刚想糊弄过去的天元悻悻垂头,又悄悄抬眼:“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冲动,不和你们说一下就乱搞,还害你们担心。”

“不仅如此,我竟然还在事情解决后试图逃避装失忆!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天元痛并思痛:“而且,明明你们那么担心我,而我却在看到你们后的第一瞬间就展开了背刺!太可恶了!明明我们才是一伙的啊!”

天元逐渐土下座,越说越觉得自己过分。

难以置信!整件事情讲起来她竟然才是那个罪无可赦的人!

她怎么能这样!简直是辜负了羂索和两面宿傩对她的担忧和信任!

内疚充斥着整个胸腔,天元捂住胸口,眼中的痛苦和愧疚简直能滴出水来。

“这样吧!”她闭上眼睛,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狠心指向羂索,“你打羂索一顿出气吧!兄长替他完美的妹妹受罚,传出去是多好的美谈啊!”

羂索指着自己,呆住了:“啊?我?兄长吗?”

他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露出这样的表情了,只知道几乎每次都和天元有关。

他承认刚刚造谣的时候他是真的爽了,但天元要这么钻空子惩罚他吗?!她甚至不惜承认他是兄长?!

两面宿傩一言难尽的看着天元,是他想多了,他刚刚竟然真的以为天元会认真道歉。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这么想着,他抓住天元的胳膊,看着她手臂上青紫的手印,示意她解释。

天元哈哈哈的挠头,看天看地,嘟嘟囔囔的解释:“我今天本来打算和你们恶作剧来着。”

说着,她捋起袖子,在一块皮肤上扣了扣,捏住翘起来的白膜一撕,青紫色的手印顿时消失不见。

羂索:“……”

两面宿傩:“……”

天元的小工具里为什么还有这种恶作剧产物!

“不过。”天元看向羂索和两面宿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谢谢你们能来找我,宿傩,羂索。”

羂索和两面宿傩对视,一人按住天元的一边肩膀,笑了笑。

羂索满眼期待:“我希望今天晚饭前能喝到你那罐上好茶叶泡出来的茶。”

两面宿傩目光如炬:“晚上把你藏着的鲜牛肉拿出来吧。”

天元瞳孔地震:……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

是夜,微风阵阵,树影摇曳,一般这个时间,三人已经陷入了沉睡。

天元从今日的落脚地,荒废的寺庙里裹着被子钻出来,睡眼惺忪的朝被里梅划做厨房的小屋走去。

期间几十米的距离成功令她彻底苏醒过来,又裹了裹被子。

她从里梅做的冰柜里找到了晚上剩的窝窝头、炖牛肉、煮乌冬面的酱和乌冬面,并从橱柜里找到了牛肉干。

勤劳的天元叼着牛肉干,往锅里倒入凉了的炖牛肉点燃了火。

这时羂索冒了出来。

“吃夜宵呢?”

天元被吓的一激灵,反手就是一拳。

被揍了一拳的羂索叼着牛肉干翻出了米开煮,决定配着炖牛肉吃,难得良心发现的决定帮天元煮乌冬面。

“好肥的两只偷吃老鼠。”

两面宿傩阴森森出现,把两人吓了一跳。

两人反应一致的转身挥拳,被有着四只手的宿傩捏住了拳头。

没打中的两人大失所望,表情上的遗憾非常明显,很难相信他们刚刚不是故意的。

两面宿傩挑眉,意外的仁慈:“让你们打一下?”

天元和羂索的眼睛亮了,摩拳擦掌起来。

结局是两人被体术逐渐练起来,还开了双手双眼外挂的两面宿傩过肩摔了。

被这么一摔,两人是彻底清醒了,看两面宿傩的眼神都清澈了不少。

没在管旁边的两个家伙,两面宿傩拿起菜刀开始厚切牛肉,打算煎着吃。

里梅无声无息来到厨房,看到了三人热火朝天的样子,安静的下手做了碗味增汤。

荒凉的寺院中,里梅将桌子和食物摆好,又将烛火放在周围,四人围坐着方桌,边吃东西边欣赏着今天不是很好看的月亮。

“虽然今天乱七八糟的,但是我总觉得好开心!”天元快乐的总结了今天的事情,有些遗憾的天马行空。

“如果现在能看到萤火虫就好了。”

羂索理解她此刻想看到美丽事物的心情,因为那样今天就更完美了,但是。

“你的话题跳跃的太快了,天元,而且现在根本不是萤火虫的季节。”

“等季节到了可以去找找看。”两面宿傩出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天元欢呼:“好耶!”

羂索沉默,欲言又止。

两面宿傩抬眸,示意他有话快说。

羂索吐槽:“宿傩你也太顺着天元了吧,这样她会更嚣张的。”

天元炸毛:“羂索!我有在听!”

两面宿傩漫不经心的喝了口果汁,淡淡道:“因为我没见过萤火虫。”

羂索沉默了。

啊,根本不存在的良心在痛哎,还好是错觉。

【作者有话说】

横扫emo!做回自己!

第32章 如果,我说爱你

◎诅咒的红线,去看医师吧,虽然受/虐/癖可能不是病◎

天元有很多咒具,包括身上的还有乌鸦肚子里的。

毫不夸张的说,她现在搞不好能打死两面宿傩的战力里有五成都是咒具堆砌出来的。

不过天元的存货里并非只有那些实用性的咒具,其中占比相当可观的一部分是整蛊类和好像有用又好像没用的东西。

在此点名她那把被取名为大蛇的短刀,羂索永远不会忘记它。

但如果说这些咒具都是天元锻造出来的,就算是偏心如两面宿傩也做不到承认,只有乌鸦会神气的大声嘶叫表示自己的主人天下第一。

不过这不妨碍羂索对神奇有用的咒具产生好奇,并在每次到城镇里时的分开行动的时间里寻找野生咒具。

非常幸运的是,这次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

鲜红的细绳被羂索摆在桌子中央的白布上,若有若无的咒力从绳子里散发出来,就像是一朵桂花的香气,因为只有一朵,不太明显,又因为是桂花,香气弥散着,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总之,毫无疑问,这就是一个咒具,只是野生咒具没有说明书,就算是对咒具有所涉猎的天元也看不出这有什么用。

她和两面宿傩看着那根红线,很给面子的没有发出嘲讽的声音,房间里充满了寂静。

不幸的是,打破尴尬的专业户羂索是展示的那个,他打定主意要从天元和两面宿傩嘴里听到一些打破沉默的蠢话,没有率先开口。

天元看着红绳许久,忽然发出了羡慕的声音:“如果是六眼的话,肯定能看出来这个咒具的作用吧。”

言下之意,没有六眼就别乱捡东西回来。

羂索笑笑,表示遗憾:“白长了一头白发,眼睛为什么不是蓝色的呢?三仁大小姐?”

他开始阴阳怪气。

天元丝毫不慌,开启了她语言的艺术加工:“宿傩,羂索说你白长了两双蓝色的眼睛哦。”

两面宿傩看了一眼天元,想到天元已经被说过了,转而看向羂索:“白有这么好的脑子,怎么就没有六眼。”

羂索:……

他刚刚是不是被吐槽了两次,一次隐晦的,一次直接的。

羂索叹气,彻底麻木,心中还是抱有一丝期望的看向天元:“说起来,上次你能进入我和两面宿傩的幻境用的不就是一根白色的线吗?作为我们三个里唯一非常了解咒具的。”

“你肯定有办法的吧——天元大人!”末了,他期期艾艾的补充了一个对天元的称呼。

天元有一个对男孩们非常好用的称呼,虽然前段时间遭遇了第一次滑铁卢,但仍然无法掩饰男孩们对那个称呼的喜爱。

因为太好用,她用那个称呼逃避什么或者施展坏点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堪称万能,甚至连唯一一次的失败还是看着像是失败了,本质上还是成功了的。

事实证明,一个讨对方喜欢的称呼有多么重要。

羂索一直在思考怎么复制天元的道路,想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可以平替的称呼很多,但他用估计不好使。

但对两面宿傩不好使,不代表对天元也不好使,只不过针对天元需要换一种。

他信心十足的说出他为天元选择的称呼,等待验收成果,看到的是天元有些愣住的表情和旁边两面宿傩的匪夷所思。

羂索:……

他忽然就忐忑起来,说起来天元有的时候都是自称天元大人的,难不成他还是含蓄了?

仔细想想,他第一次遇到天元那天,为了躲避追杀就有叫过对方天元大人以求她降下结界,结果失败了。

羂索内心沉痛起来,果然他该直接跪下吗?

但事实证明,没人会讨厌好听的称呼,更别说羂索几乎完全是在称呼天元为老大。

天元只是愣住一瞬就低头抬手捂住了脸,嘴角是压也压不下的笑容。

她当然记得羂索曾经叫过她一次天元大人,但当时是什么情况?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当时他们是什么关系?现在又是什么关系?

现在能让羂索真心实意的叫出这个称呼,简直不要太爽,她捂着脸开心了好一会才矜持的清了清嗓子。

“那根白线咒具我拿到的时候就有说明书,绝大部分的咒具能够通过外形判断出来,亲自用一下是最好的判断办法,但是。”

天元指着桌子上可疑的红线,面露遗憾:“你知道这个东西怎么用吗?知道了用法你敢用吗?据我所知,这种形状冷僻的小东西一般作用都是诅咒,当然也有辅助的,比如我那根白色的线。”

“但是你要知道——”她拖着音,显然已经从刚刚被羂索叫大人的事情上缓过来了,“我的咒具里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是找人专门定制的。”

贫穷的贵公子看着自己在犄角旮旯淘回来的咒具,沉默了。

旁边看戏的两面宿傩幸灾乐祸的大笑出声,嘲笑的意味相当浓厚。

幸运的是三人最后没有因为这个吵起来,天元和两面宿傩倒是因为未来的食物做法而争执了起来。

起因是天元想把剩下的牛肉都做成牛肉干,但两面宿傩倾向于炖着或烤了吃。

“别太过分了!宿傩!”哪怕对手是大厨,天元也寸步不让,誓死捍卫自己的小零食占比。

“不要一副你自己不会吃的样子!煎牛肉和炖牛肉什么的偶尔吃几顿就好了,牛肉干绝对不能少!”

两面宿傩反驳:“只有热气腾腾的温度才能激发出食物的美味,炖牛肉、烤牛肉或者煎牛肉做出来你不是也会吃吗?牛肉干只是零食而已!”

旁边还在苦恼于红线有什么用的羂索:……你们啰嗦了。

他制止两人莫名其妙的争吵,露出了他平静的奸诈笑容。

“这么吵也不是办法,不如这样吧,你们谁先找到这根红线咒具的用法就听谁的。”

两人转头看向他,有种被当成傻子的微妙感,但因为这么干的是羂索,他们不但不生气还有点想笑。

羂索现在算计人都不掩饰一下了吗?

羂索的微笑不变,眼神却沧桑了些许,算计天元和两面宿傩要用的弯弯绕真的很麻烦,不仅如此,还容易翻船,既然如此不如直钩下水得了,主打一个愿者上钩。

两面宿傩上钩没上钩不知道,但天元是上钩了。

“说起红线,就会想到那个吧!”天元拨弄着桌子上的红线,参与研究,“月老的红线。”

羂索:“……那是什么。”

天元咋舌,投去怀疑的眼神:“……说真的为什么你会不知道月老?他是掌管姻缘的神。”

羂索了然:“你是说手指上的红线吗?”

“那么。”他看向天元,一手拿红线,一手伸出小拇指,笑眯眯的问,“要试试吗?”

天元秒拒:“不要,我不想跟你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牵上红线。”

天元稍微想象了一下,发现想象不出来,更可怕了!

羂索遗憾的转移视线,看向宿傩,循循善诱:“天元参与了哦,如果你不参加的话,天元和我都会默认你弃权哦,虽然你还有里梅的一票,但天元的乌鸦怎么说也可以算作半票吧?”

他苦口婆心道:“不过现在我们还没开始投票,争取一下都不争取直接弃权真的好吗?”

两面宿傩:……

最后,羂索和两面宿傩在天元的帮助下绑上了红线。

然后……无事发生。

天元按住两人的手,一脸感动:“现在我宣布,你们成功结为夫——”

两面宿傩啪一下弹了天元一个脑瓜崩。

没在意天元造谣的羂索不无遗憾的摇头:“猜测错误吗……”

天元揉了揉被弹的额头,看着两人不满的样子,小指勾住绑住两人红线的中间部分,在手指上绕了一圈。

“好了好了,羂索的研究慢慢来,对你来说,越难的题越有趣吧,宿傩也别一副无趣的样子,尝试的过程还是很有趣的。”

羂索点点头,非常赞同:“说的也是。”

两面宿傩空出的手抱臂,咋舌:“完全不有趣。”

“不过。”羂索看向天元,指指点点,“不能和我一个人绑红线,就可以和我和宿傩两个人绑红线了吗?你这个花心的家伙!”

两面宿傩也看向天元,饶有兴致的看她怎么回答。

天元叹气微笑,脸上带着一种庆幸的幸福感:“因为,我爱你们啊。”

羂索无慈悲,因为天元又在瞎扯了,不过好听,爱听。

两面宿傩低笑着,败给她了。

然后他们就看见绑着的红绳消失不见,三人的小拇指上转而出现了红色的圈圈,与此同时,红绳的作用也莫名的福至心灵。

【被红线绑着的人会喜欢上同样被绑着,并率先说爱你的那个人,但率先说爱你的人会讨厌被红线绑着的其他人。】

三人:“……”

绑上红绳的两人看向天元,一时间无法描述此刻的心情。

说爱你的天元默默回望宿傩和羂索,在两人的注视下,抬手搓搓下巴,提出了个建议:“要不,我们分开一段时间?”

她其实想说红绳的用法应该算是她探索出来的,剩下的牛肉全部做成肉干,但想想果然还是太欠揍了,所以换了个不怎么欠揍的。

羂索假笑:“现在就已经开始讨厌我们了吗?”

两面宿傩捏住天元的小拇指,阴恻恻的笑了:“哪用得着那么麻烦?把小拇指砍了试试?”

天元刷一下抽回手,仔细感受了下,实话实说:“我现在没觉得你们很讨厌。”

羂索打量着天元的表情,试探道:“如果我说爱你——”

天元眼神怜悯,表情真挚:“去看医师吧,虽然受/虐/癖可能不是病。”

羂索觉得自己有点难受了,因为他的确怀疑自己有受虐癖。

都这样了,他怎么还能觉得天元她人其实挺好的?

两面宿傩沉思了一会,验证方法极为粗暴,抬手,从上到下非常全面的捋了一把天元的白发,然后点点头。

“是实话。”

天元沉默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羂索的就算了,两面宿傩你到底是怎么判断的啊?

【作者有话说】

文内的红线是为了增加互动和冲击力,不是真的爱情红线。

本文无cp,三人都是友情,再往上是家人,可以磕,只要不骂我。

非常欢迎捉虫,看不懂我会改,平行世界快到了(看大纲是这样),评论我都有鬼鬼祟祟的看,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

第33章 如果,我说爱你

◎我会用我一只手臂的骨头为你做出饰品。◎

两面宿傩并不担心咒具的作用,因为如果情况不对他会把天元那根小指切了。

不过现在天元表现的没什么问题,他不会真那么干。

羂索有点担心天元,因为他发现一向偏心的两面宿傩是认真的,他是真有切了天元小指的打算。

他知道这会是万不得已后的选择,但就这么说出来真的好吗?

天元则明白了一件事,人,不要口嗨,爱不在心口就别开,还有两面宿傩会切她手指的话是认真的。

为了防止队伍破碎,羂索小心的为天元说话,那叫一个体贴入微:“咒具而已,这东西和咒灵诅咒的效果大差不差,想办法解决就好了,剁天元手指就太过分了吧?”

两面宿傩冷笑:“都剁。”

羂索倒吸一口气,什么?!剁一根还不够,他还想把天元的所有手指都剁了?这也太狠毒了!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藏起了自己的手:“……都剁是指…你的、我的和她的?”

两面宿傩一脸理所当然。

绑上红线的又不止有天元,要是切断一个人的手指咒具就能失效,他会切自己的。

一根手指对他而言并没有对天元和羂索而言那么重要,更何况他确信自己迟早会掌握反转术式。

羂索忽然就觉得把天元的指头都剁了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天元没有想太多,竖起了拇指,自信的仿佛是这方面的专家:“别太担心,交给我绝对没问题的!”

男孩们看着天元自信的笑容,逐渐放心。

既然天元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没问题。

//

是夜,狂风摇晃着大树的枝丫,空气中的水气逐渐增多,栖息在树上捉弄羽毛的乌鸦扑扇翅膀,头颅灵活的扭动抬头,眨了眨红色的眼睛。

雨水的细丝落下,先是断断续续,很快又连贯起来,像是老旧到闪烁的电视机被猛地一拍,恢复正常。

大雨倾盆而下,潮意的寒冷和冬季有着不一样的感觉,雨水和屋顶撞击,噼里啪啦的发出使人困乏的声音,催人入眠。

乌鸦嘎叫着,飞到屋檐下挂着的鸟架上,抖了抖翅膀,换了个能看到天元所呆房间的位置,站着不动了。

因为红线的事情还没解决,天元没有回到卧室,决定今晚熬夜。

咒具能产生的作用五花八门,但常用的那些力量都非常单一。

比如她那把长刀和手上的袖箭,这些都是在武器本身的基础上增加咒力的爆发,使用的时候更轻便,更锋利,或者速度更快等等。

稍微特殊的一点,像她身上穿着的具有防御术式的内衬,她那把锻造稍微有点失败的短刀大蛇,还有那根可以进入幻境的白线,又或者是她放在乌鸦肚子里的其它咒具。

天元手上有很多存货,作用还五花八门,但被赋予术式的武器其实并不常见。

而红线的作用范围显然已经抵达了术式,或者说是诅咒的范围。

红色的环形痕迹在小指上极为扎眼,消失的红线像是被磨砂质的透明薄膜盖住的炸弹。

你知道它在那,你看得到它,你清楚它迟早会爆发。

而在事情没变得糟糕之前,你需要找到解决的办法。

烛火燃烧着照亮书的字迹,一摞摞的书籍被摆放在天元身边。

天元从平安京临走之前收集的咒术书籍里不乏有关咒具的,她翻看着这些书,回忆着红线还未发生作用时的样子,陷入沉思。

当时她之所以放任男孩们的选择,甚至亲手帮他们绑上红线的根本原因,是那根红线所散发出的咒力实在是太弱了。

虽然在制造咒具上只是个半吊子,但根据她对咒具基础的了解,咒具这个载体内的咒力含量和诅咒产生的威力是有关联的。

那根红线的咒力含量根本做不到它显示出的那种地步。

那么事情就剩下两种可能。

其一,这根红线是不知道哪个咒具师的练手之作,还是失败了的那种。

其二,那东西就是彻头彻尾的恶作剧产物,能产生的作用就是让人小指上出现一个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的红圈,并传达给人脑那段挑拨离间的话。

天元倾向是后者,但她不打算和男孩们说。

——这可是天赐的恶作剧机会啊!

隔壁房间。

榻榻米上,三个人的被褥铺设整齐,软乎乎的睡觉氛围充斥着整个房间,以往,他们这个时候已经钻进被窝看书,又或者是边看边聊天。

但今天天元不在。

不是说天元不在男孩们就不聊天了,只是气氛没有天元在的时候好。

而且红线的事情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横在两人喉间,上不去也下不来,隐隐刺痛着,令人烦躁。

他们接受总有一天会背道而驰的【必然】,但不接受这种不仅突如其来,还莫名其妙的讨厌。

“宿傩,把寻找解决办法这种事单独交给天元,是不是不太安全?”羂索托腮,趁此次机会给两面宿傩上眼药。

“你看啊,如果那个咒具发挥作用,讨厌着我们的天元真的会告诉我们解决办法吗?”

两面宿傩一侧大些的眼珠转动看向羂索示意他在听,另外两只眼睛仍旧看着手中的书。

哪怕是自诩已经习惯了两面宿傩双标的羂索,看到他这种一心二用的样子时还是狠狠在心里吐槽了一下。

但他面上不变,依旧是那副为他人着想的样子:“为了天元,为了我们自己,我们现在怎么能干坐着什么都不做呢?我们应该去隔壁帮助天元寻找解决办法。”

两面宿傩“哈”了一声,漫不经心的点评:“你确定不是过去烦她?”

“宿傩!”羂索尖叫起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这么想天元?”

他露出了很夸张的戏剧表情:“我们一直相处的很好,我也曾说过很多次‘我们的友谊即将接受考验’,但这一次的考验是最糟糕的。”

“如果天元因为咒具而讨厌我们,我们就必须阻止她,她肯定不想伤害到我们。”

说着他的神色认真起来:“共同行动,探索真相,解决麻烦,所有的并肩作战都对我们意义重大。”

“在许久许久后的未来里,我们或许会成为敌人,甚至结下死仇,但每当我们回忆到此刻,我们仍然会由衷的笑起来。”

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抬头,四只眼睛认真的看着羂索:“我应该没拦着你去烦她?”你为什么要烦我?

羂索面无表情的挂出直钩:“天元为什么要在隔壁房间看书,这里不能看吗?”

两面宿傩沉默,他还真没注意到这个,天元的选择毕竟是自由的。

羂索再接再厉:“你难道不觉得这种异常像是她讨厌我们的前兆吗?说不定我们一会去问她事情有没有头绪,她会很敷衍的回答我们没有,或者说她已经解决了,让我们不要担心。”

“但其实是红线发挥了作用,讨厌我们的她不想再恢复原来的样子。”

两面宿傩:……

他拿着书起身走去隔壁,羂索嘴角扬起得逞的笑容,慢悠悠跟上。

察觉到房门的动静,天元赶紧把手上的话本往书山书海里随意一塞,抽了本咒具书假装自己在认真看。

两面宿傩敲门,在天元说“请进”后拉开了樟子门走进屋子。

“查的怎么样?”

天元有点犹豫,她的良心在质问她这么恶搞会不会太过分了。

想想和六眼和十影法一起的那次吧,她那个时候竟然想也没想的就反水背刺了。

虽然他们打招呼的方式是给她一个滑铲和对她露出可怕的笑容,但在发现她身边跟着其他人前,宿傩和羂索都很关心她啊!乌鸦都告诉她了!

想到这里,天元彻底动容了,很难得的实话实说:“我刚才重新看了一遍咒具基础,确认了下信息,那根红线上的咒力储量根本不足以对我们造成它所显示出的诅咒,那是个恶作剧咒具。”

两面宿傩和羂索对视,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他们刚刚的对话。

天元会说她已经解决了,让他们不要担心,但实际上是因为红线咒具已经发挥了作用。

当然,他们不能因为这个回答就否定天元,但羂索一低头就看到了天元手下面正压着的咒具书。

虽然他不懂咒具书,但他确定那密密麻麻的陌生词组不会是咒具基础书。

显然,两面宿傩也发现了,他们注视着天元和往常没什么不同的样子,心下一惊。

天元的演技原来已经到了连他们也看不穿的地步了吗?那岂不是他们之前的测试根本就毫无用处?!

天元看着沉默不语的两人,迟疑:“你们两个怎么了?”她怎么感觉心里毛毛的。

羂索试探性挨着天元坐下,撑着脑袋,笑眯眯的说:“天元,讲讲我们第一次遇到的事情吧?”

天元沉默,不知道男孩们有没有注意到,但她其实一直有在刻意略过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发生的事情。

因为她当时直接把他们放倒了,还一人砸了一石头保险。

尤其是两面宿傩,她生怕对方回忆起她往汤里下药的愤怒。

所以她想办法答非所问,怜爱道:“是这样的,当时其他小狗都被人买走了,只剩你一个待在笼子里,我于心不忍,所以带回了你这么一个祸害。”

羂索:……完了,天元已经讨厌到不把我当人了!

两面宿傩不想接受这个,但还是换了个方法测试:“你明天想吃什么?”

天元立马警惕起来,不是吧?两面宿傩主动问她想吃什么?绝对有诈!

谨慎的天元善解人意的摇头:“我吃什么都行。”

男孩们对视,神色沉重。

完了,天元真被影响了!

两面宿傩几步走到天元对面盘腿坐下。抓住她的手,与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对视。

“我会用我一只手臂的骨头为你做出饰品。”

他的话语轻缓,带着轻松的感觉,握着天元手的力道却很大,蓝色的眼中酝酿着什么,不自觉的散发着一种恐怖的气势。

然而他仍轻缓的问:“你愿意舍弃你的小指吗?”

天元:……

她悄悄蓄力准备弹射起身,肩膀却被身旁的羂索轻柔但有力的按住了。

“哈哈,我可做不到宿傩那么大方。”

羂索揶揄着两面宿傩,垂头和天元挨近:“但我会切断一根手指和你的那根陪葬,手指还是切了吧?”

察觉到手下天元霎时紧绷的身体,羂索轻笑一声,揉捏着她的肩膀为她放松,灰紫色眼中的情绪越来越淡。

他之前总是想不通,天元为什么总会惹上大麻烦,他和两面宿傩是,五条和禅院也是。

之前他将一切归咎于天元太幸运,她会得到最好的一点也不令人意外,而他就是她最好的同伴。

但她怎么能这么幸运。

羂索按摩的手逐渐用力,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

——幸运到连命运都在拯救她一样,拉扯着让她远离不幸的他。

第34章 如果,我说爱你

◎就像他们说的一样,我们姑且是挚友◎

天元一直有自己的小伙伴不是好人的自觉,就像人知道自己带上了手套一样。

但她第一次见到两个人的精神状态如此混乱——坏人坏的不彻底,好人好的太抽象。

什么拿手臂的骨头做饰品,用手指当陪葬的,这么好心怎么不放过她的手指?然后相信她说的话?她可是难得因为愧疚和道德感说实话啊!

被两面宿傩用力握着手,同时还被羂索用力按住肩膀的天元觉得自己有些胃疼:难评。

“我不知道你们脑子里在想什么。”她用没被抓的那只手薅住身后羂索的头发,反握住两面宿傩的手狠狠用力,语气沉痛。

“但我的手指、我的任何身体部位,都不是拿来置换什么的。”

她和两面宿傩对视,不容置疑道:“你们的手臂、手指,身体的任何部位,也都不是能拿来置换的,我希望你们能知道——”

她语气沉重,认真道:“你们就像我的双耳一样重要。”

轰隆的雷声一闪而过,一瞬间照亮了屋内,哗啦的雨声变大,三人间的气氛好似因为天元的话缓和了一些,又好似没有。

羂索的双手仍按在她的双肩上,微笑着问:“说双耳而不是双手,是因为虽然很艰难,但你能接受失去听力吗?”

两面宿傩紧接着冷笑一声,蓝色的眼中是和羂索话中没什么不同的质疑。

天元沉默,额头留下冷汗。

怎会如此!他们不应该大受感动然后恢复正常吗?!

眼见男孩们没有相信,天元决定用事实来说话。

“我有咒具基础的书籍,你们看过之后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两人松开手,一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但他们诚实的坐到了桌边,等天元给他们找书。

天元:……

他们之间的信任已经岌岌可危到了这种地步吗?是谁!是谁把他们之间的信任变成了这样?!

所幸在男孩们理解咒具运转的基础后,都像是吃了灵丹妙药一般正常了起来。

“所以,你刚刚其实是难得的实话实说啊。”羂索由衷感叹,忍不住发笑。

实在是天元难得的真话却被误会的结果太戏剧性了。

“不要用这种话来加深你对我的伤害。”天元抱臂,审视着两人,“你们刚刚听着就像是变态。”

“别这么说,吾爱。”羂索深情地望着天元,“如果是你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诅咒而被我们讨厌,难道不会想办法结束这一切吗?”

天元咋舌:“我会倾向于这是命运给予我的机会,它在努力告诉我要远离你们两个人渣。”

羂索原本还真心实意的笑容立马变得假了一些,但又很快恢复过来。

他知道天元就是这样,她多数的话里十分有九分都是假的。

她会说爱,但她的爱只有她表现出来的十分之一,她会说恨,但她说的恨同样也只有表现出来的十分之一。

就像现在,她会说远离,但他自己要知道,天元不会。

还没等羂索安慰好自己,天元开口了:“但我会想办法的。”

“就像你们也会为此努力一样。”

羂索一愣,笑了起来。

天元的实话含量在今天有点超标了。

两面宿傩看着两人一副和谐的样子,很不爽的一人踹了一脚。

“你们下次敢无视我就自己做饭吃去吧。”

全程都在对两个男孩说话的天元无辜被踹,一脸茫然。

她不是在和两个人沟通吗?

但是两面宿傩这次并不愿意和她讲道理。

他知道任何事都很难说是公平的,就像天元了解他和羂索,而他们对她除了她本身之外几乎一无所知。

天元的曾经对拥有着现在的两面宿傩而言并不重要,他只要知道天元是天元就可以了。

两面宿傩之前那么想,现在也是,但他就是焦虑着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的渗入了三人之中,想要将天元撕扯出去。

那根红绳就像是一个预告。

——【你们得分开。】

如果不分开,有的是东西会让他们分开,而这次的信任危机只是一个开始。

他并不害怕那种不祥的感觉,但他需要抚平焦虑,想到就要去做。

于是他伸手,说:“天元,过来。”

再次和两面宿傩对上视线,刚刚还无辜的被踹了一脚的天元评估了下他现在的安全性。

同样被踹的羂索诚恳建议:“宿傩,精神状态不好可以去屋顶看月亮。”字字都是在和天元说两面宿傩现在不正常,离远点比较好。

两面宿傩嫌弃的咋舌:“你也过来。”

天元和羂索对视,还没决定要不要过去,就被不耐烦的两面宿傩起身拽了过去。

翌日,清晨。

里梅将做好的早饭端到卧室门前等待,头顶站在架子上的乌鸦飞了下来,落停在他的肩头。

里梅侧头疑惑:“怎么了吗?”

乌鸦叫了几声,拍打翅膀飞落到卧室隔壁的房间门口,用鸟喙啄了啄樟子门。

里梅疑惑起身,拉开樟子门,看到的是靠着墙睡去的两面宿傩,和一左一右枕在他大腿上睡着的天元和羂索。

两面宿傩甚至在用两只手捂着两人的眼睛。

里梅:……

里梅内心尖叫:大不敬!!!

但他偏偏又知道如果两面宿傩不愿意根本不会这么做,尤其是让羂索枕他的大腿。

哪怕动静很小,里梅也惊醒了今天的两面宿傩,先是被顺着门缝钻进房间的阳光刺到了眼睛,忍不住眯了眯,手掌下抚摸手下人的脑袋。

然后再注意到摸的是羂索后用衣服蹭了蹭手,抬手就把他的脑袋扒拉下去了。

羂索被暴躁吵醒,迷蒙的睁开眼睛,看到门口处的阳光,瞬间开始阴暗爬行,捂着眼睛嚎叫。

两面宿傩两手抱起天元,一只手仍然蒙着她的眼睛,打着哈欠走向隔壁卧室,脚上还拖着一个紧抓他腿的羂索。

里梅垂头跟上,仍然看不懂他们三个人的相处方式。

——

今日,晴,日至午时,天元继续被两面宿傩揪着享受膝枕,双眼逐渐失去光芒。

“羂索——”她艰难的朝不远处看书喝茶的羂索伸出手,嘶哑的发出求救,“救救我。”

羂索抬头,最先看到的不是天元很具欺骗性的琥珀色眼睛,而是两面宿傩轻飘飘抛来的警告。

瞬间,他的逆反心理就出现了。

羂索放下茶杯,把手倒扣在矮桌上,正气凛然的朝天元走去,然后倒头躺在了两面宿傩另一边腿上:“没事,天元,我来陪你。”

而两面宿傩也没有拒绝,他的警告是禁止羂索把天元薅走,仅此而已。

这时,里梅走了进来:“宿傩大人,上午的甜点是冰沙,您有什么想吃的味道吗?”

天元弹射起身,又被两面宿傩按下去了,但她仍旧很快乐的点餐:“冰沙记得切细点,味道的话,果然是加水果要好一点,或者甜甜的红豆。”

羂索侧头沉吟:“要大块的,加抹茶吧,糖可以加少点。”

两面宿傩没有犹豫:“两掺。”

天元和羂索看向两面宿傩。

天元指指点点:“好贪心啊宿傩。”

羂索同样指指点点:“什么都想要。”

最后,当冰沙端出来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两面宿傩的豪华版和两份普通版。

普通版简直就是两面宿傩盘里的边角料。

天元和羂索对视,毫不犹豫的就把自己的冰沙往宿傩那个盘里一扣,决定一起吃大盘的。

初到春季的温度其实不太适合吃冰沙,但两面宿傩身体的热度让他不需要在意这点,天元和羂索纯属听到了要吃冰沙,蹭着吃几口,剩下的都由两面宿傩处理。

经过半天的探索,天元已经找到了和今日不讲理宿傩的相处方式,只要有一部分身体挨着对方就没关系了。

所以她现在正趴在榻榻米上看书,脚挨着宿傩的小腿。

吃完最后一口冰沙,两面宿傩愉悦得眉头舒展,称赞道:“里梅,你的手艺又增进了。”

里梅谦逊地低头:“多谢大人夸奖。”

“啊……说起来。”天元旁边瘫着休息的羂索忽然抬头,“宿傩你好像经常夸奖里梅体贴入微,对里梅的态度比对我和天元都好。”

天元听到羂索的话,立马掩面而泣:“没有哦!我才没有嫉妒哦!宿傩成为谁的朋友我才不在意!我才没有嫉妒宿傩很少凶里梅!我也没有抱怨宿傩脾气很差的意思,宿傩不信任我肯定是我自己的问题。”

羂索也立马垂泪,西子捧心:“没错,完全不在意,只不过是偶尔夸奖里梅,每次只对我们说‘你们两个想死吗。’独独没说里梅而已,宿傩那么批评我们都是有理由的,都是我们的问题。”

“但我们姑且是挚友吧?”他期期艾艾的看向两面宿傩,“就像天元说的一样,对我们态度好一点怎么样?有里梅的一半就好。”

天元:……?我刚刚有说这话吗?

如果有人拿自己和天元或羂索相比,两面宿傩会冷笑,对别人说:『“你们怎么有胆子跟天元和羂索比的?”』

但面对两人和里梅比的情况,他只会一脸冷漠:“你们怎么有底气和里梅比的?”

两面宿傩不理解:“有的时候我真的很奇怪,你们的自知之明是怎么做到忽隐忽现的?”

总是提出各种点餐要求,又经常后悔导致里梅重做的天元:“……我什么都没干哦。”

觊觎里梅反转术式并企图说服对方配合他实验的羂索:“……我也什么都没干哦。”

一直在旁边的里梅眼神逐渐灰暗。

就是因为这样,他有的时候完全不想对他们使用敬称。

两面宿傩叹气,拧了拧眉头:“里梅,不用在意那两个家伙。”

他难得的为两人解释:“他们对你没什么恶意。”

里梅微笑摇头:“没关系,天元大人和羂索大人他们都是宿傩大人很要好的朋友,我很乐意帮他们的忙。”

“啊……姑且。”看着眼巴巴看着他帮他们处理人际关系的两人,两面宿傩忍不住有些头疼,“虽然看上去很不靠谱,思维跳脱,欠揍到让人想直接把他们人道毁灭。”

“但,就像他们说的一样,我们姑且是挚友吧。”

里梅:……

他的表情更灰暗了。

第35章 乌鸦吵闹和耗材

◎咒灵被开膛破肚的尸体摆放在桌子上,紫黑色的血也顺着桌面滴落。◎

这里是郊外的一栋宅邸,他们新的落脚地。

鲜嫩的绿芽从枝条中钻出,阳光垂落在房顶,陈旧的房屋斜出一片阴影,阳光则全然钻进院内,衬得整个屋子都一派和谐。

在熟悉与三人的相处方式后,里梅经常性的被指指点点。

不是被天元和羂索,当然也不会是被两面宿傩。

而是被那只可恶的乌鸦。

身为咒灵的乌鸦并不需要睡眠,它总是起的最早,天还没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睁开了眼睛,然后像是石头一样呆在天元挂在房檐的鸟架上,一直盯着屋子看。

里梅有的时候也想像它那样清闲,或者让它长出一双手来。

因为那只乌鸦并不是一直盯着看的,在他起床做早饭的时候,乌鸦总会在做到天元的早餐时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飞出来,落在他的肩上,落在他的手上,又或者是灶炉旁边,认真盯着他。

就像他会给天元下毒一样。

最烦的是早餐是煎鱼的时候,它总是跃跃欲试的想用它的鸟喙挑刺,每当这个时候,赶走它会是一项大工程,它是一只非常灵敏的乌鸦。

但它为什么不想想,天元到底会不会吃它用鸟喙拔完鱼刺的鱼肉。

好吧她会。

偶然的一次里,里梅没注意到乌鸦把那些鱼肉混进打鱼丸的鱼肉堆里。

当他做好鱼丸汤摆上餐桌的时候,黑色的乌鸦矜持的走到天元的手边,发出了奇怪的咕呜声。

“哇!”天元发出夸赞的惊叫,眼睛睁大,“你帮里梅挑了鱼刺吗?”

不知道她是怎么听懂乌鸦说话的,但天元的手抚摸上乌鸦的头,轻柔的抚摸让乌鸦眯起了眼睛,她从不吝啬于夸赞自己的小鸟。

“很棒很棒。”

羂索看着两人温馨的相处,又看看那碗香气扑鼻的鱼丸汤,有点犹豫:“天元,你确定被咒灵啄过的鱼肉还能吃吗?”

“事实上我不建议你吃。”天元看向羂索,唇角上扬,有些恶劣道,“我曾经吃过乌鸦啄来的小果子,没发生什么问题,但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和它相处了很久,有了抗性,而宿傩肯定能吃,你的话我不确定。”

羂索想到了之前那段饿肚子的生活,觉得自己也没问题。

天元有些遗憾。

她最喜欢的食物是鱼丸、虾丸还有鱼豆腐,羂索虽然看不出来喜不喜欢,但他总会和她抢,她还以为这次可以一个人包揽一份半的份!

里梅当时很想把那锅鱼丸撤下去做锅新的,但两面宿傩已经吃上了,他也只能敛旗息鼓。

而除了早餐,那只乌鸦也总会担心天元衣物的问题,哪怕那些咒具类的衣服都由它的主人自己维护,它也仍然不放心这些普通的。

每当他把天元的衣服洗完拧干,那只乌鸦总会飞过来抓走那件衣服,忙碌的把衣服挂在晾衣绳上,还会不断调整位置,以让那件衣服挂的整齐。

在这件事情上,它做的还算不错。

羂索曾经撞上过乌鸦整理天元衣服褶皱的场景,并且好心的帮忙整理了一下,不过结局是被乌鸦啄了。

“你简直和你的主人一样不讲理!我刚刚明明是在帮忙!”

趁着天元不在,羂索对追着他的乌鸦指指点点,顺便踩了下天元本人。

但乌鸦显然不会听进羂索说的话,更何况他还在说它的主人不讲理。

两面宿傩路过围着院子奔跑的一人一乌鸦,也看到了因为羂索和乌鸦争执而掉落在地上的那件衣服。

红边的白色衣服明显还未干透,湿淋淋的落到了泥地里,相信只要把它从地上捡起来,就能看到衣服下面已经变得脏污的衣摆。

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看向还在和乌鸦打闹的羂索,又看向走过来准备捡起衣服的里梅拧了拧眉头,无奈的大喊:“羂索!”

刚抓住乌鸦的羂索回头,看到了黑着脸的两面宿傩还有那件掉在地上的衣服。

龇着个大牙笑的正欢,刚刚还在威胁乌鸦要把它烤了的羂索:……

他撒开抓着乌鸦的手,沉默的走到晾衣绳下捡起了衣服,坐到了里梅洗衣服的位置,把盆里的水倒掉,换上了清澈的新水。

小心翼翼的揉着天元的衣服,他试探性朝两面宿傩看去,谄媚的笑笑:“那个,可以别告诉天元吗?”

回答他的是乌鸦高昂而吵闹的叫声,显然,就算两面宿傩不说,那只乌鸦也会告状。

羂索微笑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该死的。

晴日午时,吃完饭的三人挨着在庭廊下有阳光的地方躺了一会,暖阳照在他们身上,偶尔有微风吹来。

春日的温度正好,令他们有些昏昏欲睡。

最先从舒适温度挣扎出来的是天元,她打着哈欠召唤出角落的乌鸦,准备去处理她的事情。

虽然三人经常性的会挨在一起,但他们不总是这样。

两面宿傩上午有的时候会在院子里锻炼身体,下午则会练习射箭,偶尔还会出城跑的远一些打猎,比如今天。

要说待在一起时间更长一些的,应该是天元和羂索。

他们的研究是重合的,起码有一部分是。

在即将离开据点的时候,里梅曾多次进去帮过忙,所以他知道里面放着些什么。

天元的地盘被很多图纸、金属、铁块、各种工具还有一些不知道有什么用,像是咒具的东西到处摆放着,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罐子。

羂索的地盘更像是小型咒灵聚集地,虽然那些咒灵往往都是尸体,级别也没有高过二级,但咒灵的残肢和粘着血的刀让那里就像是什么屠宰场,但那片区域的某个角落则有一摞书籍还有各种笔记。

而之所以说他们的实验有所重合是因为,他们都用得上咒灵,各种等级的。

“啊……咒灵不够了。”天元瘫在工作室的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双眼无神。

她的工作进程并不着急,咒具做出来后还要等工具慢慢被咒灵的尸体附魔才会变成咒具。

但她不是很想出门找咒灵。

与此同时,羂索很大动静的把手里的刀往实验桌上重重一放,面上倒是很冷静。

咒灵被开膛破肚的尸体摆放在桌子上,紫黑色的血也顺着桌面滴落。

他的实验正到关键时候,需要一些其他的咒灵样本来支撑他刚刚得出的结论。

但他偏偏不是很想出去找咒灵,只得找笔把思路记了下来。

“让乌鸦去找宿傩,让他回来顺路帮我们带几只咒灵吧?”羂索在旁边的水盆里洗干净粘满咒灵鲜血的手,这么撺掇房间另一边的天元。

天元没有立马否定,而是捏着下巴思考了起来。

最后起身去外面找乌鸦了。

在旁边打下手的里梅刷一下站起身:“这种事情交给我就好了!请不要麻烦宿傩大人!”

天元和羂索看向里梅,愣住了。

他们其实很少和里梅说话,毕竟无论是从里梅的态度还是出于对两面宿傩的尊重,他们都没有什么和他深交的打算。

虽然知道他很尊敬两面宿傩,也隐约知道他其实对他们两个有点不满,但两人并不在意。

就像乌鸦是天元的所有物一样,羂索默认里梅是两面宿傩的所有物,天元则温和一些,她认为里梅是两面宿傩的所属,是他麾下的术师。

而里梅也一向很有分寸,他从不会自作主张的为两面宿傩安排什么,更不会主动插入他们三个人的谈话,有的时候就算没有两面宿傩的安排,也会主动帮他们的忙,就像这次一样。

而显然,传信也算是他们与两面宿傩的一种交流,按理来说里梅不应该发出这种请求。

会不会顺手给他们带回来咒灵是两面宿傩的选择,而不是里梅的。

里梅显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哪怕两面宿傩不在,哪怕他不是非常喜欢天元和羂索,他仍旧十分尊敬的低下了头颅。

“非常抱歉天元大人,羂索大人,这是我的自作主张,我希望宿傩大人能好好玩一下午。”

他的声音大了些许,十分坚定,却没有不容置疑的感觉,更多的是认真的恳求:“作为对两位大人的歉意以及回报,有什么问题尽管拜托我,我都会尽力完成的!”

天元越听越不对,心情莫名的扶额抬头:“我怎么忽然就像逼迫宿傩去送死的反派了?只是几只咒灵而已,宿傩很乐意才对。”

“哦!我想起来了!”羂索惊呼一声,紧接着竖起一根手指,灰紫色的眼睛好像在泛光,“天元,你还记得上上次我们让宿傩给我们带咒灵时发生了什么吗?”

“哈?”天元歪头回忆。

——

那是一天中午,天气阴沉,早上刚下了一场雨,乌云在天空酝酿着,好似还有另一场暴雨即将抵达。

两面宿傩没有在意现在的天气,拿着弓箭和一桶箭矢就要出发。

『“呦!宿傩!”』羂索笑眯眯的平移出现,『“制作咒具要用的咒灵不多了,刚好你要出去,能请你给我带回来点吗?”』

『“别把这种无聊的事情扔给我。”』两面宿傩面无表情的看羂索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宿傩!”』天元脚步凌乱,匆匆忙忙的跑到两面宿傩面前,双手合十,睁大她那双蜜糖般的琥珀色眼睛请求,『“我制作咒具要用的咒灵要不够了,能请你给我带回来点吗?”』

两面宿傩盯着,一声不吭。

确认他的沉默是属于默认状态,她放下合十的双手,雀跃的道谢:“麻烦你了!有时间的话我会为宿傩你打造一把超棒的菜刀的!”

两面宿傩嗤笑着用手指戳天元眉心:“你还是算了吧。”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天元很想在这个时候结束回忆,但是不能。

当天下午天空就下起了大雨,雷鸣和风的呼啸接连交替,两面宿傩是淋着雨回来的,头发低低哒哒的落着雨水,身上湿透的衣服紧贴着身体,四只蓝色的眼睛都有些恹恹的。

但哪怕如此,他身后也还拽着好几只还活着的一级咒灵。

它们将会是谁和谁的实验耗材不言而喻。

【作者有话说】

预收:《我有一个大家庭》

小说永远的经典——死亡往往不是结束。

系统任务是成为命运之子的父亲,但萩野秋鸦性别为女。

任务一:绢花

加茂秋鸦有一个聪慧的儿子,她认真培养,细心呵护,拉着孩子的手向前,看着孩子长大,直到有一天——她儿子死了。

秋鸦不能接受,虽然她是来做任务的但她付出了真心啊!系统怎么能这么对她!它也没说命运之子还会死啊?!

系统:不是,你听我解释,他还没死,你把他脑子塞进随便谁的身体里就可以下线了。

系统:呃,也不要太随便,身体主人最好有个好术式。

秋鸦想了想:那就塞我脑子里吧,刚好下线。

系统:???不是?你?

复活的绢花看着自己的身体,大脑陷入宕机。

任务二:宿傩

虎杖秋鸦有一个怀孕的妻子,和还未诞生的双子,一个虎杖宿傩,一个虎杖仁。

然而,生产当天秋鸦只看到了宿傩。

秋鸦:……

现在压力来到她这边,她认真培养,细心呵护,教他情感,教他生存,注视着他的成长。

然后她儿子又死了。

秋鸦震怒:系统你耍我!!

系统:你先冷静,他会变成诅咒复活的!

秋鸦等啊等,发现儿子还没复活,她再次怒骂系统。

系统:不对啊,怎么可能,这不应该。

系统从头分析,恍然大悟:你去他坟头说一句我根本不爱你。

秋鸦将信将疑,就这一句话能让人诈尸?她不信,她决定说的更狠亿点。

秋鸦:从你出生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祸害巴拉巴拉,你根本不是我的孩子巴拉巴拉,你是吃掉我孩子的怪物巴拉巴拉。

还没巴拉完,秋鸦被沙下线了。

任务三:甚尔

禅院秋鸦有一个生下幼子甚尔的亡妻,和一个长子,长子名禅院甚一,幼子名禅院甚尔。

秋鸦受够了!她要反抗!在禅院家呆了一年后,她离开了那和系统开始斗智斗勇。

几年过去,她的作死和颓废终于“打动”了系统。

系统:……行吧,不包括禅院甚尔这次的,你还要接一个任务,任务过后我就给你安排好新身份,和你解绑。

禅院秋鸦开心的回去了,然后她发现大儿子以为是因为小儿子没有咒力她才不回去,对孤立无援的年幼兄弟不管不问。

看着如同狼崽子般质疑她身份,对她充满排斥的幼子,秋鸦和系统都沉默了。

系统:……这个任务目标的创伤已经存在了,弥补只是弥补,总之,你之后的任务目标要加一个。

秋鸦:……行吧。

她前脚和长子说:对不起,我回来了。

后脚拥抱幼子: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安抚两个小兔崽子,给他们灌满现代的自由思想,告诉他们兄弟因为和谐有爱而强大,然后振臂一挥,登基禅院家主之位。

然后她儿子离家出走了

系统看情况觉得可以下线了,秋鸦就安详的死于车祸。

没能赶回来参加葬礼的甚尔:……

第四个任务:夏油/五条

夏油/五条秋鸦有两个妻子和两个儿子。

秋鸦决定举报系统不尊敬婚姻法罪和强迫宿主违反婚姻法罪。

系统:五条家的没领证。

秋鸦:……你、你你你这是劈、劈劈、劈腿!

系统:……你是真有作案工具吗?

秋鸦:……

于是,秋鸦被迫轮转两个家庭,并遇到了包括但不限于其中一个孩子生病,另一个孩子老师要请家长的惨状。

而两个孩子瞒着他上咒术高专之后,迎接她的是两个孩子在同一天,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甚至同一个老师的情况,请家长。

秋鸦沉默一会,猛地拍桌:看我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