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纠结，但是又不想让克拉克知道自己在纠结这么无聊的事情。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挺难伺候的：舍不得也不行，干脆利落地告别也不行，到底想怎么样啊？
他就这样一直纠结到了九年级暑假的最后一个星期，无论如何，布鲁斯都该回到哥谭去准备报道了。
阿福坐在驾驶座，而他则坐在后座，恍惚间竟然觉得仿佛昨日重现，他又一次回到跟克拉克初遇的那一天。
那时候，他的心里憋着一口气，打算等克拉克快要忘记他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家里，吓他一跳——好吧，其实是给他一个惊喜。
不过很可惜，这终究只是错觉而已。
他已经不是八岁的他了，已经15岁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他应该不会在斯莫维尔再度过一个有克拉克的七年了。
即使在像这样阳光明媚的小镇，在克拉克这样明媚的太阳之子的照耀之下，他心中愤怒与仇恨交织的火焰依旧没有熄灭。
他始终忘不了巷子里的两声枪响，行侠仗义的佐罗，地下室里的蝙蝠。
他永远记得，自己是韦恩之子。
他不会真的在一个小镇度过余生的，他终究会回到跟自己命运相连的哥谭，去做点什么，让自己继承的姓氏变得更有意义一点。
这么一想，克拉克明明已经把他看得很透彻了。
他是一个多么善解人意的小伙伴啊，没有用一双满含悲伤的蓝眼睛注视着他，阻止他离开，这应该是一件好事才对，为什么他的心里却闷得这么难受呢？
这样想着，布鲁斯随意地回过头，透过车窗看着外面。
他本来并不期待自己会看到什么，因为他今天离开的时候特意没有通知任何人。
他不喜欢在别人的簇拥下离开，也不希望看到克拉克安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神，不管里面是为他回去而喜悦还是悲伤，他都不想看到。
但是，当他透过车窗往外面看的时候，一个男孩却悄无声息地悬浮在车窗外，差点把他吓了一跳。
注意到他的视线之后，卷发男孩咧嘴一笑，那双蓝眼睛里满是一种布鲁斯说不出的情绪。
很温柔，像是堪萨斯的溪水一样，安静地流淌，但又莫名有一种寂寞的悲伤。
“克拉克……”
布鲁斯情不自禁地开口，将手按在了车窗上，留下了白色的指印。
而克拉克笑了，阳光打在他的身上，晕染上了一层温柔的光圈。
布鲁斯这才发现，克拉克的身后，竟然有一块鲜红的披风在风中飘荡。
他还注意到，克拉克身上穿着一件非常丑，一看就是手工边角料缝制的蓝色制服，顿时大为震撼。
虽然克拉克的品味一直不太好，从他热衷于穿玛莎给他买的格子衬衫并且是发自内心地喜欢就能看出来了——
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简直丑出新高度了！
原本离别的伤感也被竹马的新造型给震撼掉了。
他看见克拉克朝他笑了笑，然后伸出五指，同样按在了车窗上，故意没有完全印在他的指印上，而是稍微错开了一点。
就好像他们在隔着玻璃，十指相扣一样。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吗？”
车窗的隔音效果极好，但是布鲁斯读懂了他的唇语。
布鲁斯紧抿着唇，朝他用力点头。
“当然。”
车子终于发动了。
布鲁斯就像八岁那年那样拼命地扭过头去，看着飘荡在空中的内幕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
就像克拉克说的那样，他们做了约定——
如果没有布鲁斯的许可，他就绝对不会追上来。
但是，那抹迎着阳光却依旧显得萧瑟的身影，却深深地烙印在了布鲁斯的心间。
克拉克让他不管身处何方——不管是孤独地待在韦恩宅的房间里，还是在哥谭中学被无数不知所谓的人簇拥着，都始终没有办法忘怀。
当两人分隔两地之后，不管是否情愿，他们的联系都变少了。
毕竟升到高年级之后，学业越来越忙了。即使两人都很聪明，也不可能有太多的时间维持通讯。
不过，布鲁斯始终没有放弃关注堪萨斯——尤其是斯莫维尔小镇的新闻。
他听说，堪萨斯州的局部地区似乎出现了一个身穿鲜艳红蓝色制服的超能力男孩，被那里的人们称为超级小子。
不管是谁家的牛羊被台风吹上天了，还是谁家的房子快塌了，他都会乐于伸出援手。
“哼，真是一点也不谨慎，完全不担心自己哪天被实验室拐去切片研究。”
将阿福收集到的纸质信息摔在一边，布鲁斯仰起头，冷哼一声。
阿福将纸张小心收好，看着上面长相过于熟悉的男孩，挑了挑眉，承认自己之前觉得十岁的小男孩不可能有什么大秘密是有点疏忽了。
“哇哦，我已经开始期待布鲁斯少爷哪天将都市传说超级小子领回家了。”
布鲁斯的耳根又开始发烫了，连声否认自己跟超级小子克拉克有任何亲密的关系。
但等阿福走后，他却将堪萨斯当地报纸上无意间拍到的一张超级小子的照片小心地剪了下来，贴在了自己的房间床头。
白驹过隙，眨眼间，三年的时光就过去了。
在这期间，布鲁斯和克拉克也不是完全没有见过面——
比如在圣诞节的时候，乔纳森和玛莎就应阿福之邀，带着自家孩子去过韦恩宅一趟。
而暑假的时候，布鲁斯也回到了斯莫维尔，理直气壮地占据了克拉克一半的床。
但是不管怎么说，见面的机会总是比之前少太多了。
克拉克为此感到有点发愁。
好在他在中学毕业的时候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嘿，布鲁斯！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布鲁斯一边敷衍，一边看着自己已经收拾好的轻便行李，表情有些沉郁。
然而克拉克看不到他这边的情况，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依旧在兴奋地诉说着。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嗯，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不过等开学之后，你很快就会知道啦！对了，阿福都跟我说了，你被哥谭大学录取了是吗？”
“是的。”布鲁斯眉眼一沉。
他只说了自己确实被哥谭大学录取了，却没有说自己要不要去读。
但是单纯的克拉克还真没发现他这个小心思，整个人都快幸福得晕过去了。
因为，他终于得到大都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
布鲁斯不让他去哥谭，但他可以去哥谭的姐妹城市大都会读大学啊！
这样一来的话，两个人见面不就方便多了吗？
一想到布鲁斯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在看到自己的时候会迸发出的惊喜，然后又会小心地收敛好情绪，故作矜持地表示克拉克来到大都会上学也就那样吧，他才不会很激动呢……
克拉克就觉得自己的心都开始发烫了。
他故意憋着一口气，整个暑假都没去找布鲁斯，打算等开学第一天就兴冲冲地飞到哥谭大学，然后告诉自己的竹马——
没想到吧，我就在你隔壁读书！
——隔壁城市也是隔壁！反正对克拉克来说，距离都差不多。
但是，当哥谭大学和大都会大学开学的那一天，克拉克在自己的新宿舍里放下行李，兴冲冲地飞到哥谭去找布鲁斯的时候——
迎接他的，只有布鲁斯·韦恩退学的传言，看上去老了至少十岁的阿福，人去楼空的韦恩宅，以及布鲁斯踏上寻找自我之旅前留给他的一封信。
克拉克看上去很平静，但是打开信封的手却在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他将信丢在桌子上，然后一言不发地飞走了。
阿福叹了口气，将信又好好的收了起来。
说是信，但其实他通篇只写了一段话。
【我要去世界各地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如果你是为我好的话，克拉克，请不要来找我，无论如何都不要用你的能力来寻找我。
等到该回来的时候，我会回来的。
——B.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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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番外算是各种设定大杂烩吧，使用了超人是第一代超级小子的设定
然后，下一章超人和蝙蝠侠就要陆续出道啦！猜猜这次还会有身份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