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终归只是大概。鼠也可能对一切都厌烦起来而返回“故乡”,或者决定跟哪个女孩在山下生活亦未可知。这并非完全不可能的事。
果真如此,我将陷入被动境地。一个月期限里鼠没找到羊没找到,这样一来,那个穿黑西服的小子势必把我拖进他的所谓“众神的黄昏”之中。纵令明知拖进去对我也毫无意义可言,他也肯定照拖不误。他就是那种货色。
讲定的时间即将整整过去一半,十月的第二周,是城市看上去最成其为城市的时节。若什么事也没有,我现在想必应在某个酒吧边吃煎鸡蛋卷什么的边喝威士忌。美好时节的美好时刻,秋雨洗过的暮色,“喳喳”有声的冰块和结结实实的独板吧台面,如平稳的河水般流移的时间。
如此呆想的时间里,开始觉得这个世界只有我自己,而我正在一间酒吧里舒舒服服喝威士忌,并且越想越觉得那个我才像现实的我。不知什么地方错了位,真正的我已不是现实的我了。
我摇摇头,把幻想赶跑。
外面,夜鸟低声叫个不停。
*
我爬上二楼,在鼠没使用的那个小房间里整理一下床铺。褥子、床单、毛毯都整齐地叠放在楼梯旁边的柜里。
房间家具同鼠房间里的一模一样:床头柜、桌、地橱、台灯。样式虽已过时,但都是只考虑功能而把东西做得结实耐用的那个时代的遗物。多余物一概没有。
从枕旁窗口同样可以望尽草场。雨已完全止息,厚厚的云层处处现出裂缝。清秀的弯月从裂缝中露出脸,使得草场风景历历浮现出来,恍若探照灯照出的深海底。
我和衣上床,久久望着这若隐若现的风景。拐过那个不吉利的弯处独自下山的女友的图像与之重合了片刻。消失后,这回现出的是羊群和摄此照片的鼠的姿影,但当月亮隐入云层又露出时,这个也消失了。
我在台灯光下看《福尔摩斯探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