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今年二十七岁,这叫秋泊很惊讶,因为在她看来,玲玲这张娃娃脸也就二十二三岁。
玲玲听到这很高兴,也很开心。
有人说自己年轻,每一个女人都是开心的。
铃铃告诉秋泊,她的家很穷,她是老大,下面还有弟弟妹妹,父亲也在外打工,只有母亲一个人在家里种地,她出来已经十一年了,十一年没有回一次家,没有见过一次父母和弟弟妹妹,在以前买不起电话就靠写信,而她家的条件收到一封信也要几个月,现在有了电话,家里条件也好多了,可她每个月也只能打一次电话。
“……现在的长途电话好贵的!”铃铃张口闭口都是一副精打细算的口气,“电话费我每个月要两三百块钱。”
“公司不给报吗?”秋泊记得业务员公司都会报电话费的。
“报!当然了,那你的推销出去算啊,推销不出去你的电话费还得自己拿!”说着叹了口气,“我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了,在外面赚了十一年钱,家里的新房盖起来了,日子好多了,可我自己却连个家都没有,我现在的积蓄还不到一万块钱。”
秋泊听得愣愣的,她不明白玲玲怎么会这么相信她,会跟他说这些。
玲玲当然看出了秋泊的意思,笑着道。
“别看你看上去挺成熟,其实妹妹,你还是很单纯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可是一看就知道你是离家出走。”
“就因为我的身体吗?”秋泊看着拐杖,有些苦笑。
铃铃摇了摇头。
“这跟你的身体没关系,看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出来打工住公寓有像你这样拿着报纸喝着茶水的吗?”又摇了摇头,“真正找工作的每天出去奔波,回来找到了兴高采烈,找不到垂头丧气,你很平静,你对找工作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秋泊挠了挠头。
“被你这个社会人看穿了,好没面子。”
“有什么的,我能理解你,我以前遇到几个小姑娘都是出来打工的,十七八岁,不上学了,出来赚钱,你说能做什么,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除了做那个还能做什么!我也和她们差不多,在家的时候想着出来赚大钱,感觉就像那钱就等着我去拣,可出来才知道真的好难呀,找不到工作,兜里还没钱,找到了工作给不给你还是另外一回事,你去告?到哪里告?劳动局,劳动局不给你发钱!然后呢,然后你又该去哪里?我在着外面的这些年除了帮我家里盖了新房,就是我自己念了一个大专,这是我十一年来为自己奋斗的。”
“这不是很好吗?”秋泊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是呀,我一个初中没毕业,念了一个大专应该感到知足了,可是有什么用呢?没有人承认,都觉得这个学历跟花钱买没什么区别,再说了我工作还是这样,住的你也看到了,连一块私人空间都没有,日子还是这么过,比十一年前我来到这个城市唯一的区别就是,我拿着大专的学历,有工作,住着楼房,其他的细想下来自己什么都没得到,我都二十七了,女人又有几年的青春呢?可以挥霍呢?没有多少了吧?我该回家还是留下?回家找一个男人嫁了,我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不回家在这里我又该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有房子有车肯定看不上我,没有我又看不上他!我不想再受苦了,受苦受怕了,你不知道,我多脏多累的活都干过,卖过衣服、擦过鞋,推销过化妆品、食品,做过送货员,卖过报纸……很多,可我从来没想做那个,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做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所以我不做……”说了这么多铃铃拉着秋泊的手,“不知为什么见到你感觉才亲切呢,就忍不住给你说了这么多心里话,唉,人活着难呀!特别是像我们女人活着!”